「在極度饑餓的街道上,連影子都會試圖咬你。」
「你想要活命?代價是……你能吃下它嗎?」
風,吹過寂靜街口,卷起一片破碎的傳單和黑白照片,在荒誕的空氣中打著旋,如失控的回憶。
遠處金屬摩天輪緩緩咯吱作響,每一聲都像是生銹關節在哀鳴,那咬合的金屬聲音,
如同崩潰邊緣的哭泣,在空無一人的天幕下凄厲回蕩。
昏黃路燈無規律地一盞盞亮起,光線斑駁不穩,落在錯亂拼接的街道上。
地磚浮起又塌陷,路口盡頭是一片斷崖,而那些依舊亮著燈的高樓,仿佛正在模仿“城市”的模樣,
卻早已失去了“人類”的靈魂,像尸體仍穿著衣服坐在宴席上,笑容僵硬。
維拉站在昏光之下,微風拂過她的金棕發絲,她眸色沉靜,神情平和地掃過眾人的面龐,
那一刻她如一位牧者,注視著一群剛從煉獄中走出的無名羔羊。
確認無立即威脅后,她輕輕拍了拍風衣,聲音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沉靜力量:
“我們得行動了。”
“無論這座城市的構造多荒誕、規則多詭異,我們首先要確保一件事——活下去。”
她轉過身,微微舉起手,聲音清晰地落入每一個人耳中:
“從現在起,第一優先是尋找三樣東西:干凈水源、可食用資源、可封閉避難點。”
“組隊,保持隊形。任何擅自脫離隊伍的人,視作自棄處理,不受任何保護。”
她話音一落,眾人身體微震,有人神色驚懼,有人低頭沉思。但沒有人反駁。
司命倚在一張破舊的街邊長椅上,像是等公交的閑人,聽到維拉發話,
他只打了個輕微的哈欠,半睜著眼:“挺合理的。別餓死在副本外面,那可太不體面了。”
莊夜歌沒有出聲,只是淡淡點頭,低調地走到隊伍尾部,像影子一樣貼著大地移動。
就在眾人按維拉吩咐開始整理裝備、調整隊列時——
王奕辰悄悄拉住段行舟的手肘。
“喂。”他壓低聲音,“我們得聊聊。”
他拉著段行舟退至一棵布滿青苔的斷柱后,目光四處掃視,確認三位秘詭師沒有留意,才迅速低聲道:
“段哥,你我都明白,這些人——”他側頭,目光如針般指向維拉與莊夜歌,
“他們不一樣。他們有特殊能力,有世界的權限。你覺得到時候資源緊張,他們會讓給我們?”
段行舟沒有回答,只是眉頭緊蹙,手指無聲地搓著袖口。
“別等著分。等到想分的時候,人就完了。”王奕辰繼續說,語氣快速而焦躁,
“我們不搶,我們‘守’。先組織普通人,形成內部默契,先控制水源、食物點。資源在手,隊形才能穩。”
段行舟猶豫片刻,終于點了點頭:“……我盯著他們。”
之后,王奕辰又分別找到了劉婧瑜與艾琳,言語之中盡是安撫與策略分析。
他的理智令人信服,他的口才也足夠拿捏人心。
兩人雖有遲疑,最終還是默認跟隨他的部署。
一場平靜而隱秘的裂縫,在廢墟中緩緩張開。
與此同時,在噴泉廢墟前,維拉已完成隊伍初步重組。
前組——外圍搜索,由魯道夫、林婉兒、穆思思與王奕辰組成,司命則以“觀察路徑”為由歸入此組。
后組——內部警戒,由艾琳、藤宮澄、段行舟組成,莊夜歌居后壓陣,維拉居中調度。
劃分時,沒有人質疑,連王奕辰也未多言,只是眼神更沉了些,嘴角的微笑僵硬得不自然。
維拉看得清楚,卻只是安靜地微微一笑。
因為她知道,像王奕辰這種擅長操控人心的普通人,往往也最難抵抗“命運的反噬”。
而命運——從不虧欠舞臺下最熱情的觀眾。
眾人緩緩穿過公園鐵欄,一腳踏出,卻像是從夢中步入另一場清醒的幻覺。
外面,是一座徹底失控的都市廢墟。
街道蜿蜒扭曲,瀝青開裂如漆黑血管般鼓起。
地面被某種巨大植物根須撐得高高隆起,一輛公交車頭朝下倒插進斷裂的寫字樓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