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瞬間安靜得詭異,只有木偶攤位上的“歡迎試吃”霓虹燈還在機械閃爍,那光線打在拼圖墻上,像是某種神明在注視這場供奉。
亡者殘影仍在街道上循環播放,像是在用死亡喂養一臺不斷重啟的機器。
有人影被火鍋滾沸的湯底灼燒至皮肉脫落,嘴角還掛著“美味”的笑;
有人在油鍋中掙扎,骨架被炸成脆響;
有人坐在甜點攤前,一口一口地吃著自己的手,直到最后一截手骨也被咬斷,咽入腹中。
可他們從不尖叫。
所有聲音,像是被這城市本身吞下,只剩“無聲的嚼噬”在空間中蕩漾。
王奕辰站在街尾,臉上再無表情,他的嘴唇微微張開,卻說不出話。
他的指節死死摳著掌心,指甲深陷,仿佛想通過疼痛喚醒自己。
維拉緩緩走到莊夜歌身邊,抬眸看向街盡頭的拼圖墻,光芒早已熄滅,只余暗色的裂痕像枯骨般浮在墻面上。
“這些殘影……不是自然生成。”她語氣難得地帶上了一絲冰冷。
“這不是一場游戲。”
“這是一次次‘品嘗’——以人類為佐料,以死亡為調味,以殘忍為筷箸。”
“貪宴街,不是考驗場。”
她頓了頓,眼神沉下去,宛如審判者凝視廢墟:
“這是獻祭節點。是專門拿來消耗‘活人’的。”
莊夜歌點頭,聲音如釘錘:
“而獻祭的形式,是‘吃’,和‘被吃’。”
司命終于緩步上前,站在街道的中央,仿佛他是這座舞臺唯一的觀眾,也唯一的異類。
他抬起頭,看著這條街,看著天,看著那些攤位、燈光、拼圖墻,冷靜地一字一句道:
“他是瘋子。”
“他不是在玩游戲。”
“他在寫劇本——用我們的死來續寫一場夢魘劇的完整章節。”
“每個人死去,燈亮一盞;每道菜完成,牌落一張。
他在這戲臺下觀眾席最深處坐著,嗑著人肉做的爆米花,等我們走完流程——然后鼓掌。”
穆思思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那……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司命扯了扯嘴角,低頭笑了一下,那笑意卻比這整條街還冷:
“繼續演。”
“但這一次——”
他緩緩抬頭,目光中透出一種毫無畏懼的鋒利。
“換我們來寫劇本。”
莊夜歌繼續搖動引魂鈴,鈴音越發清脆,殘影如水墨彌漫,覆蓋如濃霧般濃稠的壓抑與疲憊。
——這不是副本。
——這是祭壇。
他們不是玩家。
他們是食物。
但現在,他們知道了。
「貪宴街不是謎題,
它是某人放下的一只空碗——
等待你自己跳進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