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鳥居之后,是階梯崩裂、浮橋斷裂的水邊回廊,
霧氣氤氳,水面時而泛起低語般的漣漪。
右側鳥居之后,則是一條狹窄至極的山道,
兩旁密布著狐面石像與破碎的神樂飄帶,
石像眼中妖光一閃一滅,仿佛注視著一切。
“這三處,便是她布下的結界陣位。”
信奈冷聲道,眼神如霜。
“我們必須分頭破陣。”
“她早就知道,我們人手不足。”
信奈嘴角微動,露出一絲冷笑。
“她就是要逼我們各自孤軍作戰——像試驗老鼠一樣。”
“這不算游戲。”
司命懶洋洋地扯了扯衣角,淡笑。
“這叫布局。”
“瘋子、導演——她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那么,導演先生?”
蕭漣音踱步而來,紅唇勾起一抹涼意笑容。
“你這位賭徒,要怎么下注?”
司命側頭看了她一眼,笑意玩味:
“下注前,得先看看籌碼。”
他環視眾人,思索不過數息,便作出決斷。
“左路——交給你。”
他對信奈說道。
“你能獨自完成。”
信奈無聲地點頭,轉身便朝左鳥居而去,身影如一把出鞘之刃,不帶絲毫猶豫。
“中路——我帶塞莉安和許今宵。”
司命繼續分配,“最穩妥的一組,由我收尾。”
塞莉安哼了一聲,抱著手臂不屑道:
“你就知道把最麻煩的留給我。”
“不是麻煩。”
司命笑著糾正,“是最刺激的。”
“那剩下的——我帶。”
蕭漣音淡淡開口,唇角微彎。
“放心,他們是我的人。”
她目光輕掃過賀承勛、竹中涼真、馬丁·艾爾斯與法比奧·帕斯奎爾。
那四人毫無異議,甚至帶著某種隱秘的狂熱,列陣在她身后。
哪怕一句“我來帶”,對他們而言,便已是命令。
司命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嘴角微揚:
“你魅力挺大的。”
“你也是。”
蕭漣音輕笑回應,眼神如毒花綻放。
“只不過,我們用法不同。”
王奕辰站在人群邊緣,一言不發。
他的眼神飄忽不定,仿佛在觀察,又仿佛在遲疑。
沒有人把他分派進隊伍。
也沒有人問他要去哪。
就這樣,三支小隊,分別匯入三道朱紅鳥居后那伸向未知的黑暗之路。
霧氣彌漫,光線仿佛被吞噬。
神社之外的世界,正在緩緩閉合。
仿佛這場破陣之戰,不僅關乎生與死。
更關乎每一個人——
在與“神明”決裂的道路上,是否還能保住自己的心與靈魂。
鳥居后,霧氣如水般緩緩流轉,那不是單純的煙霧,而是一道通往結界陣的裂口——也是通向墮神煉獄的門楣。
三條道路,宛如一張無聲散開的死局之網,誘捕著每一個敢于踏入者。
就在各隊各自集結之時,王奕辰的腳步,輕輕動了一下。
沒有人呼喚他,也沒有人挽留他。
但他卻仿佛被什么牽引著,緩緩——幾乎不帶意識地,邁步朝著蕭漣音所在的方向走去。
起初,他只是站在邊緣。
然后,是一步,兩步,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她身后的陰影里。
直到法比奧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沒有敵意,反而像是某種認同與接受——
仿佛在無聲地告訴他:你,屬于這里。
就在那一瞬,王奕辰仿佛從恍惚中驚醒。
“……我為什么會……”
他喃喃自語,腦海一陣空白,連聲音都帶著莫名的慌亂。
他幾乎想要抬手扶額,想要掐自己一把,確認這不是幻覺——
卻猛然發現,自己的手掌,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