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不是語言,
它是光照你影子時留下的沉默。」
大廳廣播的聲音仍在回蕩,在寂靜如鏡的空間中顯得格外清晰,每個音節都像是被某種“秩序回音”咬合過后的殘響。
“e-059號病人,請于夜間第一階段,前往耳鼻喉科。”
“當前禁令:請勿擺動左手。”
“下一禁令將在02:00更新。”
廣播音落,整個大廳再次歸于寂靜。空氣中仿佛浮著一層透明的壓迫感,輕得近乎不可察,卻又真實存在。
司命低頭,果然看見自己病歷本內頁自動多出了一條新內容,印刷字體清晰得近乎鋒利:
【當前禁行】:擺動左手(違令即觸發逆咒燃灼)
“這就是‘禁行游戲’的開場。”林婉清冷靜地開口,語氣沒有任何波動,像是在宣布某個不可推翻的既定規則。
“這不是劇本選擇題。”她繼續道,“是強制執行流程。”
“我們已經是患者了。”
“而不是行動者。”
“必須順著去?”段行舟低聲問,語氣里帶著一種本能的不甘。
“這不是‘可選項’。”林婉清瞥他一眼,目光沉穩。
司命輕輕點頭:“秘詭領域的劇本一旦展開,我們就已經是變量。”
“更何況這里,是瘋子的醫院。”他抬眼,看向那道指引方向唯一亮起的走廊,“是他寫的舞臺,我們進場那一刻,就已經在臺詞中了。”
林恩默默握緊手中的病例本,低聲道: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病例本上的禁令內容……對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她目光掃過眾人:“不是指名限制,而是群體通則。”
段行舟一愣,立刻翻看自己病歷,果然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司命眼神微沉,“只要我們中任何一人違反,全員都有可能承擔后果。”
一瞬間,空氣像是凍住了。
頭頂的走廊燈管在細微地頻閃,白光在反復閃爍間模糊了邊界,那一縷縷冷光,像是在警告所有人——劇場的第二幕,已悄然啟程。
格雷戈里咳了一聲,雖然聲音虛弱,語調卻一如既往地沉穩犀利:
“集體責任。”
“高明。”
“它能逼出內斗,也能讓隊伍內部的信任塌得比崩塌的咒陣還快。”
“越往后走,禁令越多。”
“到最后……”他頓了一下,像是在宣判,“連呼吸,也要和別人一起商量。”
司命輕嘆一口氣,把左臂緩緩收緊,貼入外套內部,將手背藏好,動作安靜得像某種低調的“臣服儀式”。
“那就走。”
“照著它說的。”
“在我們搞清楚這個劇本之前,別妄圖篡改劇情。”
—
五人開始行動。
走廊深處,白色光暈覆蓋的耳鼻喉科標識牌發出微弱的柔光,仿佛是一只對他們“耐心等待”的眼睛。
穿行在這片圣愈之所的走廊之間,仿佛步入了一座被完美封裝的“劇本核心”——
每一面墻都干凈得像是剛被擦拭過,白得幾乎沒有灰塵。
墻面是骨白色石材,地板光滑如鏡,腳步聲踩上去卻仿佛隔著一道“延遲膜”,
聲音被拉長、放慢,像是正在經過某種監聽與判斷的處理系統。
頭頂嵌入式的光條沒有閃動,卻讓人感覺被“剖開”。
空氣中沒有腐臭,沒有消毒水味。
是“太干凈”的那種干凈,干凈得像是——
在等他們臟掉。
兩側的門整齊排布,門牌用銀色金屬銘刻而成,每一塊都新得發亮:
骨科
胸外科
皮膚科
……
字體清晰、油墨尚新,門把手卻銹斑累累,像是已經幾十年沒有人真正觸碰。
林婉清走在隊伍中央。
她的左手已經完全藏進披風袖口,指節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