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平靜,仿佛是評審一位尚有新意的學生。
“——可惜。”
“夢,不會殺神。”
話音剛落,塞莉安如夜間墜下的赤月,驟然一躍!
火海翻卷、水浪激蕩。
她的身影仿佛一道尖銳的紅線,在疫影間瘋狂撕裂!
每掠過一體疫影的身體,利爪便在其頸骨處劃出血焰與幻象交迭的軌跡!
她不在殺敵——
她在演奏。
以疫影為琴弦,以夢為舞臺。
那不是攻擊,是“獵神”。
原本以星災為威壓的尼古拉斯復制體,在她構建的“夢”中,如脆弱的信徒般痛苦掙扎。
她回頭望向術臺之上,唇角緩緩勾起。
“神”
“你不過是——一具還沒認清自己病灶的,病人。”
疫影如病潮翻涌,但在夢核的焦點下短暫陷入混亂。
可禁行依舊在壓制他們的身體——
司命的左手仍沉寂如死物,像被星痕封入病理夾板;
林婉清下意識想躍卻腳底如生銹枷鎖;
林恩的喉嚨仿佛被一根虛空之指輕輕按住,每一字“我”都在舌尖哽噎;
段行舟的視線只能低垂,不能仰望那片本應屬于人的天空;
格雷戈里更像一具行將崩塌的時鐘,齒輪噎在肉骨之間,連痛都無法咳出。
這一刻,禁行,不只是規則。
它像一只慢慢將人按進病床的無形手術鉗,把人的“自由”一寸寸切去。
司命眼中寒光一閃,咬著后槽牙低聲道:“我們,還沒翻盤。”
“我們,只是——多喘了一口氣。”
塞莉安像旋風一般橫掃疫影前排,將五具星痕疫影撕裂成漫天飛灰,
紅發在瘟疫霧中燃燒得如同星火流刃,笛音如刃,幻象如刃。
可就在她再度揮爪欲撲時,肩膀一頓——她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夢核負荷開始反噬,就連她這樣的純血之體,也在持續幻覺構造中產生“戰場錯位疲勞”。
司命一步上前,將她擋在身后,聲音低卻果斷:“夠了。別硬撐。”
塞莉安舔了舔嘴角的星疫血液,笑得依舊張狂,卻沒有反駁。只是輕哼一聲,緩步退回霧中。
就在這時,林恩的聲音從濃霧深處傳來,語調平靜,卻如利刃破霧:
“我來。”
她自瘴霧中緩步走出,銀白短發貼著血汗,額前的碎發像是飄浮的鐘擺,每一步都精準如她設定過的術式齒輪。
她的右手微抬,一枚銀質懷表靜靜地懸在掌心。
懷表微震,星圖銘文浮現,灰塔的灰紋星軌如同一張等待觸發的指令圖譜,淡藍星光在她指縫間顫動。
她沒有回頭,只輕輕開口:“該打破禁行了。”
司命瞳孔微縮,認出那一瞬的星輝與呼吸:“你要……現在用”
林恩不帶任何猶豫地點頭,語氣冷靜得像是在念出自己早就寫好的死亡申請表:“如果不解開束縛,我們只會在夢中死于規訓。”
她輕輕撥動懷表齒輪,銀針滴答跳動,時間之聲宛如瀕死呼吸器。
“錨點——設定。”
星圖上浮現五道銀線,劃破空間,如細線穿針,精準鎖入每一個人的命紋節點。
“執行:回顧。”
——銀光泛起!
那一刻,瘟疫空間像是被撥動了某根骨笛弦。
所有人的神經輕輕震顫,像是意識被推入一條逆流之河。
耳邊不是回響,是一聲從時間深處傳來的低語:
“回去。”
不是逃跑——是回到那還未污染的地方。
司命喉嚨一震,心臟像驟然脫離了高壓注射管,猛然跳動,他脫口而出:“你……這不是現下錨點。”
林恩聲音不大,卻像晨曦透入重癥病房:
“這是……入院那一刻,我就設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