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舉槍抵頭,一秒前選擇犧牲,一秒后悔了;
有的在教室黑板上教書,有的在星圖前哭泣;
還有無數個格雷戈里——在燃燒自己的生命,照亮那些原本早已封死的未來。
這些畫面不是投影,而是“現實的可能性”,如同億萬條被遺棄的命運線,現在全部灌進尼古拉斯的大腦中!
這些格雷戈里——齊齊對他露出微笑:
“你害怕了嗎”
“真正成神的人,從不怕死。”
“只有你這種東西,才需要把自己灌進一具鐵殼里茍活。”
—
星災信息熵在尼古拉斯體內全面爆開!
秘骸骨架在音波層震動中發出如鋼鐵撕裂的慘響!
神經數據回路瘋狂閃爍警報紅光!
每一條脈絡如蛇抽搐,滲出灰色流質!
處理系統劇烈紊亂!
【錯誤:命運曲線斷裂】
【錯誤:語言執行層崩潰】
【警告:星災閉環解構風險】
【警告:星核不可控跳動】
【警告:結構中斷,缺失關鍵節點——神性命名失敗】
他痛苦地咬牙,強行調用世界系秘詭修復!
但無用!
因為他根本“無法定義此刻的自己”!
他的神性被“另一個星災結構”所侵蝕!
而兩個星災之間——沒有誰主誰次。
只有誰更“真實”。
而此刻,格雷戈里的星災正以人類意志為錨點,以語言作為骨架,以“觀測”而非“控制”的方式,輕而易舉地將神性撕成碎片!
—
尼古拉斯張口,試圖呼喊:“我是——”
但他卻說出了:
“……病人。”
—
那一刻,他第一次不是“醫生”。
他成了“病例”。
格雷戈里,成功讓他從“神位”上,被語言與命運的暴力——“拔”了下來。
沒有神火的威壓,沒有咒語的斬擊。
只是一位老人,用自己的命,寫下了一句話。
“你——不該存在。”
司命等人只能目睹。
他們望著高臺,望著那一位曾幾乎化身神明的存在,在星災風暴的中心不斷地扭曲、解構、崩塌。
尼古拉斯的身體不再屬于他自己。他的形體如一塊被超維度語言重新“編譯”的肉塊,
不斷被未知語素改寫、否定、復制、撕裂——每一個細胞都仿佛正承受一場不可名狀的“格式審判”。
他的軀體開始出現不可逆轉的幾何折迭——肩膀與肋骨朝反方向擰轉,嘴巴撕裂到耳根,
星痕與血管交纏如蠕蟲般扭動,試圖重新構造他的神性面容。
可那張臉,卻越來越模糊,像是語言無法再描述的詞條,一種徹底從世界定義中被刪去的存在。
他發出劇烈嘶啞的咆哮,聲音破碎得像是某種未知方言被強行混進人類語義層:
“我是……不……是你……”
“過去……未來……誰在咳嗽……咳的是……哪一個我……”
“星辰……是我……不,是你……又是‘我們’……”
那已不再是語言,而是信息的殘渣,是從神性認知回路中流淌出來的“意義碎片”。
—
而在這場信息災厄的風暴中心。
格雷戈里,依舊站得筆直。
他如一尊即將倒塌的豐碑,軀體在崩壞,骨骼已失去支撐,皮膚下的每一條神經都在燃燒。
他的血液早已化作灰塵,呼吸變得如斷續的風。
可他的眼神——無比堅定。
在那雙早已飽經風霜的瞳孔中,映照著的不是毀滅,而是使命的光。
那是一位老者,一個早已將生死置身度外的人類,以自己殘破的身軀,抵擋著一場足以吞噬整座文明的災厄。
他輕輕抬起頭,面對著那正在掙扎、破碎、尖嘯的尼古拉斯。
他的聲音微弱,卻清晰得像命運劃下的一道傷痕:
“灰塔的光,哪怕只剩我一人——”
“也要,燒穿你的星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