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瞇起眼,心跳極快,卻沒有說話。
塞莉安低聲咕噥了一句粗口,利爪在指尖無聲彈出,但她也沒有動手。
他們很清楚——這是一個劇場。
是瘋子十三親手設計的舞臺,連空氣里的呼吸頻率都在規則控制下。
一切,都在法則之中。
妄動,即死。
唐克儉行了一個完美執事禮,后退半步,站定飛鏢臺邊緣,
面帶笑容,不言不動,宛若等待劇情推進的提線人偶。
司命緩緩走上前,神情如刀刃一般內斂,卻壓不住眸底那躍動的賭意與肅殺。
他伸手,打開銀盒,輕輕取出一支飛鏢。
鏢身冰冷,完美貼合指骨,重心精準得令人發寒。
那不是武器。
那是契約的鑰匙。
塞莉安隨后踏步上前,彎腰抓起自己的飛鏢盒。
她的指尖輕輕摩挲那一支飛鏢,猩紅眼中映出鏡面中自己的微笑,那笑容里有愉悅,也有瘋。
她舔了舔唇,低聲道:
“優雅?呵……有點意思。”
飛鏢在她手中旋轉。
刀鋒反射出水晶吊燈的冷光。
一場不容任何情緒干擾的切割游戲——
就此開始。
冰冷、精準、致命。
這里,沒有正義。
沒有善惡。
只有目標、破壞、勝者。
而他們——是賭徒,是獵人,是演員。
也是屠夫。
紅木飛鏢臺上方,【第一輪】的猩紅字體緩緩浮現,仿佛一把從天而降的利刃,懸停在兩人之間。與此同時,系統倒計時啟動:
【30】
【29】
【28】……
每一個數字的跳動,都像是一記心跳的驟停,壓迫著空氣,灼燒著神經。
司命握緊手中的飛鏢,指尖略微泛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沒有停留在飛鏢上,而是穿透緩緩旋轉的臟器靶盤,落在塞莉安的眼眸中。
那是一種無聲的傳遞。
沒有憐憫。
沒有遲疑。
只有一種沉穩而執拗的承諾。
——不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我,一定會帶你活著出去。
他輕輕轉動指尖的飛鏢,感受著那銀金屬表層的冰涼觸感。
那種溫度并不像普通金屬的冷,而像某種壓抑之下的冷靜——一種仿佛能穿透骨髓的寒意。
對面,飛鏢靶盤正以極緩的速度旋轉。
那并非隨機器械,而像是一頭正在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緩緩挑選著最適合被撕裂的部位。
靶盤上,心臟、肺臟、肝臟、脾臟、腎臟、胃、腸、動脈結……每一個部位,
都被細致到病態的金線標記,如一幅盛大而精確的死亡地圖。
每一次旋轉,都是無聲的倒計時。
塞莉安站在他左側,氣息若有若無。她一手握鏢,拇指在掌心緩慢摩挲著柄部,指尖隱隱泛出血族的紅芒。
忽然,她皺了皺眉。
聲音壓得極低,低啞而克制:
“……我,感覺不到恢復了。”
司命眉眼微動。
那一瞬間,空氣仿佛凝住。
血族天性,向來以再生與不死著稱。塞莉安的血液本能自帶高強度愈合,
這種“不能恢復”的狀態,對她而言,無異于從神明被剝奪神力。
而現在,她感受到了徹底的沉默與封鎖。
“這里,有世界系領域壓制。”她低聲道,聲音微顫,瞳孔微縮,“生命力再生、傷體愈合,統統——封鎖了。”
司命心頭一沉。
他緩緩抬眼,看向那始終面帶笑意的黑色執事——秘骸九號,唐克儉。
那一抹笑容,端正、穩定、優雅,卻宛如冰雕般無情。
司命收回視線,面色不變,走到飛鏢臺前。
在一片死寂中,他出聲了,聲音溫和,卻帶著刀鋒般的冷意:
“尊敬的裁判先生。”
“在我們開始之前——”
“我想詳細確認一下,游戲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