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再見”,不是對某個人說的。
而是對這場噩夢,對這整座劇場。
司命沒有勸,只是輕輕點頭。
有些人從不需要允許——他們的存在,就是一道抗命的誓言。
維拉隨即開始布陣,分配作戰配置:
“前鋒——我、信奈、段行舟。”
“中路協防——司命、莊夜歌、娜塔莎。”
“后護與運輸——魯道夫,林婉清,塞莉安,赫爾曼。”
“保護目標——艾琳、穆思思、藤宮澄、重傷蕭漣音。”
她將地圖卷起,卡進金屬護板內,眼神如凝霜般鋒利。
“我們只需要撐住——通道開放的那一刻。”
她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像釘入夜色的釘錘,穩、狠、準。
“瘋子十三不是喜歡看戲嗎”
“那我們就演一出‘逃離劇本’給他看。”
“劇本寫不完也沒關系。”
司命跟上她的腳步,淡聲接道,眼中閃過一抹近乎挑釁的光。
“有時候——不完整的故事,才最真實。”
隊伍緩緩整裝,動作默契,沉默無言。
臨時打包的應急物資迅速分配,標記有“救援信息”的個人信物、緊急拋投定位石、營地封存的卡牌記錄芯片,全數被小心裝入儲備倉。
沒有人多說一句廢話。
因為所有人都明白——
這不是一次“普通的撤退”。
這是一場提前謝幕的嘗試。
一場,為了保住那些還沒有死、但若再不逃就只能死去的生命而展開的,孤注一擲的突圍。
他們不是放棄舞臺。
他們,是要帶著未曾謝幕的靈魂——
從瘋子十三的劇場里,活著退場。
太陽攀升至正午之巔,熾白的光線如利刃般切割著這座破碎城市的陰影,將廢墟間所有隱藏的角落盡數暴露。
陰影被壓縮至極限,連最深的縫隙都無法躲避灼熱的照耀。
陽光從斷墻與焦梁之間傾斜而下,照進了那片沉睡多日的禁地——
z-217門殘跡區。
那片區域,宛如一口張開許久的咽喉,沉默地等待著,等待某個注定來臨的腳步,穿越它的齒縫,踏入它的深淵。
而他們——即將走入其中。
走向這座瘋城命運齒輪尚未徹底崩解的最后一道裂縫。
他們,在正午出發。
陽光毫不留情地將每一個人的影子碾壓在地,那些影子與腳步交迭前行,
像一根根被拉長的命運絲線,一步步織入通往終局的織布機。
從營地到編號z-217區域,七公里。
這段路,仿佛將他們與“歸途”隔開了一整個地獄。
他們沿著一條臨時偵測出的相對安全路徑前行,繞過被炮火碾碎的舊樓基座,穿行于扭曲高溫下逐漸融化變形的金屬殘骸之間。
每一塊碎玻璃,每一片脫焊的鋼筋,像是瘋子十三親手拼接出的城市碎片,冷漠地指向某種即將來臨的結局。
起初,風很輕,像安撫,也像誘惑。
但隨著距離門區越來越近,空氣逐漸開始扭曲,流動的方向變得紊亂不堪。
周圍空間邊緣上浮現出一縷縷幽藍色的能量絲線,仿佛神經末梢裸露于空氣中,
被無形之力拽動拉扯,那些光絲如夢似幻,卻帶著異常的痛感。
“這里開始出現了時空交錯帶。”御神院信奈的腳步未停,但額頭已隱隱沁出細汗,
眼瞳中光紋躍動,像兩層空間在她眼中同時折迭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