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群玩家終于脫離主線,在清完副本后相視一笑,商量起要不要回主城逛一圈。
星輝初升。
新的一天,在一片灰白色的晨霧中,悄然展開。
—
廢墟中央,燃起一點微光。
那是林恩借助【無聲灰霧】啟動的一團“星塵火”。
點燃方式,是灰塔的一項舊傳統:
將“不存在的火焰”,點燃于“不值得被記住的尸骸”。
因此,它既不熾熱,也不明亮。
但它足夠溫柔。
它在七人圍坐的中心緩緩燃燒,微光映著每一張布滿傷痕、倦意、卻仍不肯熄滅的臉。
他們沒有說話。
因為此刻,他們不需要劇本。
——他們是續寫的人。
“現在是休息時間嗎”赫爾曼率先開口,單手抱膝坐在灰燼邊緣,語調懶散,“是不是該有人放點音樂”
“你會唱嗎”塞莉安翻了個白眼,火光映著她金紅色的瞳孔,像還沒收起的火焰。
赫爾曼思索片刻,竟認真了幾分:“我記得……灰塔有首挽歌……怎么唱來著”
林恩淡淡開口,不緊不慢:“你唱了,我們就給你立塊墓碑。”
眾人沒笑,只是目光在火堆之間交錯。
但火焰跳躍中,氣氛忽然被一聲不合節奏的聲音切開。
“那我們就先討論個事。”娜塔莎忽然出聲。
“嗯”赫爾曼挑眉。
她難得地坐得很放松,槍放在膝蓋上,銀白短發被星火映出一圈柔和光暈。
那一瞬,她不再像一個獵人,而像個終于脫靶的幸存者。
“如果真的能出去,”她緩緩說道,“你們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
短暫的沉默。
然后,是信奈的聲音,毫不遲疑。
“我會回八葉神域,把族里的神名簿燒掉一半。”
她的神情平靜卻堅決,像在宣布判決,而非愿望。
“那些我親手封的偽神之名,不值得再留下來。”
她說這話的時候,指尖還殘留著命冊的余溫。
—
林恩慢慢合上懷表,低聲開口:
“我想申請一次正式的星級評定。”
眾人一愣。
林恩輕笑一聲,微不可察,但溫度尚存。
“十星不是終點。”
“灰塔要重建,就得再打一份完整的實驗報告。”
她仿佛在給自己,也給過去劃下一道工整的流程節點。
—
赫爾曼仰面躺倒,望著夜空中殘破星圖的光,叼起最后一根煙草。
“我要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開個旅店。”
“掛個招牌寫著——‘記不得的客人,歡迎光臨。’”
他笑了笑,像是在向某個記憶的深處打招呼。
—
塞莉安抱膝而坐,紅尾輕掃,指尖甩動火星。
“我要喝酒。”
“真的”林恩問,“你也會醉”
“不會啊。”她挑眉,笑得明艷,“所以我要喝到醉。”
她說得理所當然,仿佛這就是血族對抗不朽的方式——制造短暫的失控。
—
莊夜歌一邊擦拭手中的死潮燈籠,一邊淡聲道:
“我想睡覺。”
赫爾曼哼了一聲:
“你平時不是就一直在睡”
莊夜歌抬頭看他一眼:
“這次,我想睡得……不再醒來。”
眾人笑了。
那不是輕松的笑,而是一種終于可以承認“疲憊”的松動。
—
目光最后,落在了司命身上。
他安靜地看著火焰,沒有說話。
眾人等著。
片刻后,他輕聲道:
“我要寫一本書。”
眾人一愣。
“書名我都想好了。”
他抬起眼,終于也笑了:
“《命運禁狩》。”
一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然后,林恩先笑出了聲:
“太土。”
“挺好。”赫爾曼贊道。
“能活著寫完再說。”娜塔莎嘀咕。
塞莉安揚眉:
“你會把我寫好看一點嗎”
司命點頭:“會的。”
信奈輕聲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