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了,不是來殺你。”
“她是來——收回你曾欠下的那一滴血。”
女刺客抬首,雙眼中映出血之真祖的裙擺。
她輕聲呢喃:
“請飲下他。”
那聲音像從千層回音中傳來。
司命猛然拔卡,啟動【虛妄回廊】殘留影身,試圖從裂縫中抽身逃逸。
但鏡域,不再是他的。
這已不是【萬鏡迷宮】。
是——【紅夜之井】。
雙生姬未被完整召喚,卻強行以共鳴錨點+星圖污染的方式侵入結構,將原有秘詭領域覆蓋重構。
規則已變。
故事不再屬于“司命”。
鏡域開始反轉。
本應服從司命指令的每一道影子,此刻卻逐漸脫離軌道,向他靠攏——
不是為了護主。
而是,為了成為他。
那些由他創造的“戰術映像”,此刻像思維反芻般開始收束,
模仿他的呼吸,校準他的頻率,甚至逐字逐句回響他剛才說過的語句。
它們不再是兵器,而是逐漸意識化的鏡中異己。
“她們開始……改寫你自己。”
“連你分裂出的可能性,也想——變成血。”
那不是聲音。
那是鏡域本身的注解,在他耳后緩緩響起,如有“觀察者”正用神祇之聲為他下腳注。
司命后撤三步,斗篷飛揚,咒痕像藤蔓一樣從手腕蔓延至胸口中央,
繞著他的心跳節奏蜿蜒爬行,仿佛準備在下一秒捏碎他的心臟。
他已知:
這不是戰斗。
這是“被獵殺者覺醒前的最后一秒”。
此刻,他不是棋手,不是主角,不是秘詭師。
他是正在被編寫的尸體,是正在被命運本身捕食的書頁。
他咬牙,意識強撐,強行將第一星軌重新歸位,像拉回一根搖搖欲墜的纜繩,試圖穩住尚未斷裂的命運主線。
他不敢召喚【命運之主】。
不是現在。
不是在她們注視之下。
低聲,卻像撕裂喉嚨般地,他擠出一句話:
“還……不夠。”
“我還沒有……寫完。”
空間再次震蕩。
這次,不是鏡子在動。
而是命運之鹽——從鏡面中“析出”。
那是因果結晶被剝離后的副產物,形如冰霜,質如鹽粉,帶有絕對靜默的折光。
鏡中的她,終于動了。
從血裙中,伸出一截骨質般蒼白的手指,指向司命的眉心。
沒有殺意。
那是宣判。
從頭顱中央射出一道“規則之線”,將他與鏡域完全錨定,如法典定罪,無法逃脫。
三秒后,他的理智將燃盡,靈識將潰散。
但他沒有閉眼。
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自己影子的一角,正在蘇醒——
是一支筆。
不是實體之筆,而是概念層寫具,一支象征“創作者權能”的象形物,仿佛他尚存的“敘述權”仍在掙扎。
可他來不及握住。
那扇血門——完全張開。
兩道身影,從空間彼岸緩緩走來。
她們共生,同體,彼此糾纏。
肩骨以下,血肉交織,胸骨鑲嵌,如鏡像對流的朵,又像某種將“兩個時間”拼貼在一起的病變雕塑。
左者頭戴破損金冕,雙目永閉,舌尖懸一滴血,滴而不落,如永恒審判未說出口的結語——她代表暴食。
右者發披如水,目中長瞳,鼻尖微顫,仿佛能嗅出“恐懼的氣味”本身——她象征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