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妄回廊】還在,但影身——只剩一具。
她們看見了。
她們當然看見了。
她們同步笑了,笑容如焰上鋒刃。
“最后一個分身。”
“這次,我們要吃得——很慢。”
語音未落,血蔓如驟雨而落!
十六道刺影從天而降,交叉射下,將司命徹底釘死在鏡影之上!
這不是殺戮。
這是料理。
她們緩緩靠近,步伐極慢,不再急于撕裂。
她們像貴婦,在盛宴前嗅聞紅酒氣息,審視擺盤與切割角度。
她們已經不餓。
她們只是——要讓他知道:
他將被一口一口——記住。
她們將指甲緩緩搭上他胸前,像將刀尖輕抵祭壇中心。
血族真祖的爪尖泛著濕潤的暗紅光澤,幾乎未用力,卻仿佛整片空間都隨那一點觸碰而驟然下陷。
她們貼近了,雙唇在司命耳邊低語,聲線冰冷卻帶著令人作嘔的歡愉:
“這次,你不會再變成霧。”
“我們要看你——破開。”
下一秒,一道血刺毫無預兆地貫穿司命胸口!
聲音沒有爆響。
卻有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撕膜感”——
就像是鏡子中一層真實被撕裂,真實的他被剖成一行血句。
鮮血高高飛濺,灑落于鏡域之上,如同一朵驟然盛開的紅蓮,緩緩墜入空間斷層中,消散無聲。
“結束了。”
“司命。”
雙生姬相視輕笑,唇貼近他的傷口,舌尖輕舔那滴剛從心脈涌出的熱血。
然而——
就在這一瞬。
他笑了。
那笑容,穿過鮮血未止、傷未愈的蒼白臉龐,像一道被撕開劇本中“結尾”的橫筆。
他抬起頭,眼中沒有怨恨,只有一種令人極度不適的平靜,
那種屬于“你從未真正理解過我”的輕蔑,從目光中流出。
“你們……”
他低聲說,聲音如瀕死者最后的禱文,卻藏著鋒利的注腳:
“真的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新人秘詭師’”
“你們錯了。”
他緩緩起身,咳出一口血,但面帶微笑。那笑,不屬于瀕死之人。
“我,已是十星秘詭師。”
“命運之主持者。”
“至高者——司命。”
那一瞬,貫穿他胸口的血刺——化為霧。
不是抽離,不是閃避。
而是那具身體,本就不是他。
那是他最后一具“虛妄身”。
灰霧炸散,如同記憶斷層在視覺中失焦,整個鏡域的結構為之一震。
雙生姬猛地轉頭!
她們的神經彼此糾纏,共享一個憤怒節點。
她們看見了——
司命,正凌空踏步,站在她們之上。
他披風獵獵,立于鏡域高空,腳下無踏點,卻如實質。
風無聲,卻仿佛整個空間都因他的降臨而顫抖。
他的眼神從容、冷靜,低垂而俯視,像是神明在看一組未被命名的失敗造物。
他背后,虛空輕輕撕裂——
一枚白色面具浮現。
接著第二枚,第三枚,數百枚,數千枚。
面具如同從世界底頁剝落而出,一枚一枚浮現懸空。
第一枚,哭泣。
第二枚,微笑。
第三枚,撕裂面皮般咆哮。
……
第九百七十六枚面具,緩緩低語、旋轉,圍繞著司命,如眾神在審判前的沉默詠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