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沒有燈亮起。
因為她來了。
—
梅黛絲沒有高聲宣告。
沒有揚起權杖,也沒有在空中投下警戒光壁。
她只是緩緩前行,每一步都帶著一種無聲的“確定”。
她身后緊隨三位紅衣主教。
他們不歸王室,不歸主庭,他們的身份,是教廷最高權限下的“圣火監察官”。
這意味著——他們的命令,不需討論,不設異議。
其中一人低聲在她耳旁問道,聲音克制:
“梅黛絲殿下……是否需要我們親自出手”
她的腳步未停,聲音卻清晰得像落入鏡面上的一滴水:
“不必。”
“他不是會反抗的人。”
她看向前方那幢安靜無聲的塔樓,眼神不悲不喜,只在風中落下一句近乎私語的低喃:
“他只是——寫得太久了。”
“忘了交稿。”
她走上晨星報社的階梯,步履平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儀式感。
街道兩側早已封鎖,所有視線都被迫后退,所有咒語都已待發。但她沒有急。
她站在敞開的正門前。
門未關。
他們知道她會來。
她輕輕一笑,那笑意溫柔到近乎悲憫,卻又鋒利得像一枚落在紙頁上的刀:
“那么,司命先生。”
“你,是打算繼續寫”
“還是……該落幕了”
她聲音不高,卻如命令書緩緩宣讀。
—
晨星報社一層空無一人。
沒有驚慌,也沒有迎戰的布置。
只有一盞未熄的燈,一本攤開的舊報冊,一支靜靜橫臥的命紋筆。
像是一座剛剛合上歷史的書房,等待最后一頁被翻過。
而司命,就站在那扇面向風與光的窗前。
他身上早已換下慣用的記者風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素灰長袍,
衣袖寬大,命紋藏于其下,如同一個等待讀者歸來的“未完稿者”。
他沒有召喚秘詭卡。
沒有布置結界。
沒有守衛,也沒有撤退通道。
他安安靜靜地站著,像在等一位劇場的觀眾走入他寫下的終章。
而她——
梅黛絲特瑞安,就是這位觀眾。
又或者,是此劇本中唯一被允許“寫出劇外之言”的終章審判者。
—
她踏入報社大門的瞬間,空氣中命紋自動凍結。
無聲的封鎖術式流入空間,如流沙灌注每一道結構縫隙,
壓抑感撲面而來,連時間的縫隙都仿佛被悄悄縫合。
她不需要高聲宣判,也不需要權杖。
她的每一步,已是法令。
她語氣平靜,如水下暗流:
“你知道你今天逃不了。”
“你沒有守衛,沒有兵力,沒有布置退路。”
她目光落在司命身上,像是要從他筆下的字句里找出邏輯漏洞。
“為什么”
—
司命緩緩轉身。
他的目光中沒有戰意,也沒有倦意。
他只露出一個輕淺的笑,那笑仿佛剛剛讀完一篇早知結局的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