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蛇的脊骨,由咒紋結構和神識殘片構成,跨越虛空,直指遠方。
而浮橋盡頭,是一座孤零零的浮空島嶼。
它沒有港口,也無棧橋,四周環繞著密集的封鎖咒紋與命紋感知罩,像是被整個世界遺忘而后重新定義的監獄。
島嶼中央,矗立著一座筆直高聳的黑塔。
它無窗、無門,卻又仿佛無處不通。
那是——
第十三靜島。
司命輕輕閉了閉眼,像是在對某段命運說了一句:
“我,到了。”
“走。”
審判騎士語氣冷硬,一手推在司命肩上。
司命未抵抗,只是微微踉蹌一步,便踏上了那條通往虛空的浮橋。
浮橋極其狹窄,宛若一根漂浮于現實與非現實之間的細線,
腳下每一步都像踏在碎裂的星辰上,星點閃爍卻無光。
頭頂,一線朝光像是掙脫邏輯牽引的絲縷,在半空中劇烈扭曲,仿佛整個空間都不愿接受這一場“通行”。
行至浮橋中段,風開始變冷。
守衛忽然停下,從肩囊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只小羊,雪白,尚幼,四蹄纖細,羊毛濕潤,正咩咩輕聲叫著,聲音卻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失了質感。
他拎起小羊,手掌無情,笑意卻奇怪地溫和:
“你不是總喜歡試探門的性質嗎”
他將小羊懸于橋外,笑聲冷得像命題者的提問。
“那你不如先看看——門外的代價。”
—
話音未落,小羊被輕輕一拋。
它像是一段未被允許開始的劇本臺詞,失重而落。
下一瞬,羊身跌入浮橋邊緣的虛空。
沒有悲鳴。
沒有血。
甚至沒有落地的回響。
它仿佛在“存在”的那一秒被“刪除”。
緊接著,一陣灰紫色的風暴在落點處涌出,
如一片從另一個維度撕裂過來的邏輯碎片,在空中短暫攪動,隨即吞噬一切。
連名字都不存在了。
司命站定,沒有動,也沒有側頭。
他只是吐出一句低語,像是為那不曾存在過的生命做出的唯一注釋:
“……連‘死’,都算不上。”
—
騎士輕笑,不再偽裝語氣的優越:
“你若跳下去,連‘尸體’都沒人能講述。”
“那風,會吞掉你名字的結構。”
“讓你——不再屬于任何劇本。”
司命緩緩點頭,面色平靜,仿佛聽的是某位少年在街口講神話的段子。
他繼續前行。
在踏上浮橋終點——靜島——的那一刻,身后傳來一聲極輕的“咔”。
浮橋崩塌。
不是斷裂,是“消失”。
他轉頭,望向來路。
霧、船、守衛、鐘聲,全部被折迭收回。
他輕聲喃喃:
“……沒有退場通道。”
然后唇角勾出一絲極淡的笑意:
“很好。”
“那我,就把舞臺——翻個面。”
—
當他邁出最后一步,腳掌觸地的那一瞬,整座靜島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線撥動了一次。
并非地形改變,而是整座空間的“邏輯”發生了重構。
命紋的感知,被強行刷新。
他低頭,試圖調動自己的命紋感知,卻得到清晰而沉默的回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