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那人嘴角動了動,吐出幾個字:
“十三年后的……編劇犯。”
—
門鎖閉合之際,整個空間發出一聲低啞的“嗡”響。
司命,正式被鎖入了這座沒有出口的世界。
他掃視四周,沒有鏡子,沒有紙張,沒有書。
只有一面極微弱反光的金屬片,在墻角斜倚,仿佛曾經屬于某個消失的故事角色。
他走過去,坐在那塊冰冷的石床上,背靠石墻,長長呼出一口氣,像是把一整段過去的舞臺落幕吐出。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安靜,不張揚,帶著某種近乎惡作劇般的滿足。
“十年前,一副千術沒藏好,我進了監獄。”
“十年后,一場圣火送我進了神祇的廢稿堆。”
他緩緩抬起手,命紋雖被封禁,燃星無法啟動,但他指尖卻仍憑殘余的感知幻化出四張卡牌——
魔術師、愚者、倒吊人、審判。
他一張張展開,又慢慢收起。
左手一翻,卡牌合攏,再次展開時,只剩下一張:
【魔術師。】
他望著那張卡的微笑,像是對著未來的某個讀者輕輕挑眉。
低聲道:
“好戲——現在開始。”
第十三靜島的“白晝”,沒有光。
天頂由高階咒術投影維持著恒定的低光震蕩,像是永遠無法完全點亮的晨曦在頭頂輪回。
晝夜的概念被刻意抹除,只留下某種“時間模糊”的持續狀態。
對囚犯而言,這里只有兩種時間存在:
“尚未被遺忘。”
“或者,已經不存在。”
—
司命所處的,是第零層初等觀察室——一片編號未定的灰域。
從外表看,他只是一個尚未過審的新囚,命紋被全封、編號空白、身份未歸檔。
可所有人都知道:
這個編號“z013-a001”,意味著什么。
那是第十三靜島啟用全新邏輯編號系統以來,第一個“概念型入獄者”。
不是因行動被拘押,而是因“思想本身具備干擾性”而被定義為囚犯。
—
但司命對此毫無興趣。
他不關心編號,不關心外界怎么看待他。
他關心的,是聲音。
和——墻那邊的人。
—
靜島監牢并非全然封閉,尤其在第零層這一特殊觀察區,每日固定時段會開放“審訊—送餐區”的中控交匯管道。
此時,來自其他囚室的某些聲音會被短暫地“釋放”。
司命就坐在那張冰冷的石床上,手腕仍纏著命鏈鎖,但他側過頭,閉上眼睛,傾聽。
不是因為好奇。
而是因為他想知道,“瘋子”的世界里,是不是還有語言。
—
右側囚室里,傳來嘶啞而重復的低語。
那是一位曾經的星術士,據說在一次星紋召喚失敗中被星災反噬,大腦長期與命紋殘留信號共振。
如今,他的命紋開始“自我書寫”,就像一支沒人握著的筆,仍在持續劃動。
他的聲音時斷時續,卻永遠重復一句:
“我的命紋……在你背后。”
“你看不見它……”
“可它會在你睡覺的時候……跳出來。”
那聲音如針刺,帶著命紋自動反射的咒性波動,任何試圖靠近的人都有可能被動引發幻聽與語言紊亂。
—
左側囚室的聲音更為沉悶。
那是一個曾效忠教會、后來被“清洗失敗”的舊騎士。
他的喉嚨被灌入符鉛,每說一個字,都會伴隨黑色的液體從嘴角涌出,如濃墨滴在禮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