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書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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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本:《與命運博弈的牌手自傳》
唯一以第一人稱寫成的記述,筆鋒凜冽,語氣仿佛從咒火中爬出。
“我在第五個人格中活得最久。”
“那人格叫‘劇場之編者’。他不會瘋,因為他知道瘋的全部姿態。”
“我活到最后,是因為我為自己寫了劇本。”
“每當我將碎裂時,我翻開它——它說:你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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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閉上書頁。
他知道了。
不是“保持理智”,那不過是人類的奢望。
他要的,是“書寫身份”。
在命運熵崩的縫隙中,他不再是“司命”。
他將成為:
一個能以結構之名,在命運熵火中穩定燃星的敘述體。
——命運劇場的主編劇。
帷幕尚未落地,故事,才剛剛翻到屬于他的那一頁。
他緩緩站起,命圖在微光中無聲展開,星圖依次浮現于夢燈的朦朧光暈。
十一顆星辰已有十顆蘊滿待燃之勢,唯獨最后一顆,仍潛伏在尚未翻閱的劇本里。
他低聲,在甲板幽影里道:
“如果星災是一座劇場……”
“那我便——親自寫下這劇本。”
“如果熵是一條敘述的崩塌……”
“那我就讓每一個生命,都在我的篇章里,化作燃燒的文字。”
話音落下,夢燈忽明忽滅,船艙沉寂如同祭壇。在命圖投影中,他所點亮的,不僅是星辰,而是一種“自我再生結構”的意志。
幻夢盤旋于艙內,仿佛林婉清的文字化作低語:
“……星災的真正癥狀,不只是熾熱的火焰,它也是深邃的寒冰。”
“它不會吞噬你,它會讓你忘記你是誰——逐步、悄無聲息。”
“我的建議仍然是:構筑你的‘錨點’——一個不斷提醒你‘你在做什么’的認知槳框。”
“不要試圖戰勝它,你要學會在冰中迭加自身。”
司命閉上眼,吐氣成霧,在艙壁上用指尖寫下他必須兌現的誓言:
“我是司命。”
“我不會成為另一人。”
“我是那只手——寫下他人生劇本的手。”
甲板深處,七盞夢燈如守夜者般注視,映照著圓桌上七張未翻的“命運之牌”。
他端坐中央,指節輕敲桌面,每一下都像在測試即將撕裂的氣場,仿佛劇作家在舞臺幕后布幕拉響前的最后檢驗。
光墻忽然緩緩浮起,一張第十三靜島的結構圖映照于其上,不再是囚籠,而是——一張世界系卡牌的“反面結構”,宣告這場命運游戲的主宰,正在由他來重新書寫。
雷克斯倚靠椅背,眸中寒光閃爍:“……你早就明白了”
伊恩倚在圓窗邊,淡笑如冷風蕩過滄海:“他知道的,從來不是‘現在’,而是——是否能讓結局,按他的版本上演。”
巴洛克擲下煙斗,嘟囔道:“說人話。”
塞莉安緩緩抬起眼皮,將鞋尖輕扣桌緣,聲音壓得極低,卻如鋼絲在空氣中顫鳴:
“他不是在等待機會。”
“他是在讓機會——看似自己走來了。”
莉莉婭嘆息,道:
“別再把他當神。”
“我們需要的是——計劃,不是神話。”
艾莉森未語,只靜靜凝視司命,輕輕點頭,那目光似乎早在背后就已批準過這場新劇。
司命終于開口,聲音內斂而凌厲,字字似暗影在舞臺裂縫中蘇醒:
“第十三靜島,始終是一張卡牌。”
“它歸屬特瑞安王座。”
“而如今——王,已風中撕裂。”
他沒有力量背后的直接證據。沒有何等王室文書為其扶正。
唯有一種命運的直覺與對王都涌動節奏的敏感:
“他病得不輕,連例行朝會看來都已無法堅持。”
“這本身,就意味著——王座已失其書寫實權。”
“但——仍無人敢宣稱:‘他已死’。”
他緩緩揚起手,一張象征命運主宰的卡牌幽幽浮現,光輪環環轉動。
他的目光,宛如緊鎖一條暗語路徑,
“——王權未移,仍存領域主控的空白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