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的不會背叛我么”
亞瑟背對著他,沒有回頭,聲音卻如命紋般精準而冰冷:
“王,不該懼怕影子。”
“但影子,總會比本體先一步,坐上王座。”
房門在身后輕輕合攏,只余屋內兩人靜坐。
亞瑟低頭,手中的羽筆緩緩握緊,筆尖因過度施壓而悄然碎裂:
“他終究,還是走進了我們所書寫的那一幕。”
維多莉安靜靜注視著手中的海珠,眼中泛起幽幽的光:
“你還記得父親曾說過的話么”
“‘王座,從來只屬于懂得等待的人。’”
兩人相視而笑。
鏡中倒影,已然提前在無人的黑夜之中,端坐于那頂尚未被誰真正戴上的王冠之下。
王宮北翼,晨曦尚未驅散彌漫在穹頂之上的薄霧,淺灰的光自玫瑰窗投下,靜靜灑落在一塊命紋玻璃之上。
這塊玻璃銘刻著特瑞安王室亙古未變的象征——蒼獅之紋。
昔日輝煌如驕陽燃燒的紋理,此刻卻在初晨清冷的光輝中,宛如將熄的余燼般微弱顫抖。
莉賽莉雅披著象牙色的輕紗睡袍,靜靜端坐在書房的爐火旁,發絲在跳躍的火光映照下泛起一抹如舊時日光般的金色暈影。
她面前鋪展的并非慣常的童話詩卷,而是密密麻麻、記滿批注的醫療檔案、命紋波動的頻譜圖、預言符頁,
還有一份份她親自手寫的命理學數據與命運干涉推演圖。
她的目光掠過這些紛雜的卷冊,落在遠處的宮廷王殿上。
那里正是她的父親,亨里安七世——帝國蒼獅的寢殿。
此刻,他那曾經燃燒于至高王座上的命紋,正在悄然坍塌。
她心底深知,那座塔樓如今更像是一座日漸傾頹的陵墓。
門輕啟,侍女瑪琳小心地步入房間,垂首低語:
“殿下,御醫傳來最新消息……陛下的命紋,即使繼續以命運系秘詭維持,也難阻崩解之勢。”
莉賽莉雅怔了片刻,終于緩緩放下手中的筆,疲憊地揉了揉額角,輕嘆道:
“我知道……命紋終究不是奇跡。它是歷史賦予的余暉,不是逃離命運裁決的門扉。”
她的聲音輕柔,言語卻如同被現實狠狠按壓在胸口,幾乎透不過氣來。
她微微抬眼,再度望向書案旁懸掛的星圖,眼神在星點之間迷離:
“我試過了所有方法,瑪琳。我用命紋星圖推演過三種未來的可能,
甚至冒險啟用了一次秘詭自燃儀式,但父王的命紋軌跡,仍如落潮一般無可挽回……”
她頓了頓,輕聲呢喃著問道:
“你聽說過,命紋燃盡前的‘回光’么”
瑪琳沉默片刻,輕輕點頭,聲音微顫:
“我聽過,那是命紋學中最無可挽回的預兆。傳說進入這一階段的人,會在七日內徹底被命運抹去。”
莉賽莉雅閉上雙眼,仿佛沉入了更深的黑暗:
“如果我的推演無誤……二十六日內,王座便將徹底空缺。”
話音落下,寂靜如潮水般涌入室內。
瑪琳默然地望著眼前的公主,腦海中卻不由浮現出昨夜王宮廊道里的低語。
艾德爾殿下已然發布軍令,強硬抵制教會滲透,穩住了破塔街的軍屬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