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弗雷德壓低聲音道:“殿下,第八艦隊是否調回”
艾德爾卻面無表情地搖頭,聲音帶著冰冷的自嘲:
“他們早被一道所謂的‘王命’調離,如今已難迅速歸位。”
“我們被‘人’擺了一道,城防已然分裂。”
此時情報統領再度稟告:“黑市區域聚集大量不明組織,初步鑒定為鏡潮信仰團體,疑似亞瑟派系支持者,出現大規模命紋波動。”
艾德爾冷靜而從容地揮手:
“派遣第十七軍備組圍困外圍街區,禁止深入。”
“若他們真要作亂,就先逼他們露出真面目。”
命圖醫官急切稟報:“圣母教會全城閉館,十二教區祭獻型命紋陣列已啟動,全城范圍三十七個區域生命反饋急劇衰減,民眾開始幻視、記憶混亂,疑似出現星災征兆。”
艾德爾猛然起身,這是他第一次從眼中透出真正的危機之感。
他低聲念出那個隱而不宣的名字:
“是她。”
幕僚們無言,但所有人心中皆清楚,“她”指的是誰——那位已然踏上神祇之途的梅黛絲。
在艾德爾深沉而隱含殺意的目光背后,他的手指緊緊攥著卡牌。
如今,這座城池已不再是權力爭斗的棋局,而是一場足以吞噬所有人命運的劇場。
而他,就是這出劇場最后的守門人。
艾德爾沉靜地佇立在命圖主軸之前,手掌覆于那枚沉重如命運的“軍部全動令”之上。
下一步,他必須做出決定——對整個王都出手。
頭頂上,象征王都命運的巨幅星圖緩緩旋轉,密布的紅點猶如溺水者瀕死時的心跳,微弱而絕望地一閃一動。
每一處閃爍,都代表一個被緩緩吞噬的生命、一場逐漸逼近的災難。
而艾德爾就立于圖心之處,身姿挺拔,目光冷峻如寒鐵,他沉默得如同一座山岳,
將無形的壓力緩緩傾瀉而下,壓迫著指揮廳中的每一寸空氣,讓眾人幾乎窒息。
終于,艾爾弗雷德再也無法忍受這份令人戰栗的沉默,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語調凝重,卻透著某種難掩的焦慮與期許:
“殿下,如今王殿已被封鎖,整個王都風雨飄搖。
您手握王命艦卡,擁有第二順位的王室繼承資格,軍部更在您手中,這是上天為您準備好的棋局。
您理應出兵,立刻登高一呼,正位為王!”
他的話音落下,幾位老將與軍師紛紛附和,那些聲音似乎充滿了激昂與理所當然:
“奧利昂已露出獠牙,若殿下再遲疑,他便會奪取全部主動!”
“您只需一令,軍部三師立刻便可封鎖城防,執掌兵圖之人,自然該坐上王位!”
艾德爾未曾怒斥,也未曾激動,他只是緩緩抬起頭,以一種平靜到近乎冰冷的目光,環視了在場的每個人。
接著,他的聲音平淡卻仿佛裹挾了雷霆般的威嚴與壓迫,低沉而堅決地道:
“……父王尚在。”
廳堂頓時鴉雀無聲,眾人心頭微微一顫。
他稍作停頓,目光如刀鋒般銳利,再度低沉開口:
“我所領之軍職,出于帝國律制與父王的信任。”
“只要他還有一息尚存,我便不會挪動王座半寸。”
眾人沉默之中,一名年輕幕僚情不自禁地低聲喃喃:“可是,陛下恐怕撐不過明日……”
艾德爾驟然拔高聲音,猶如鐵錘狠狠砸下,瞬間鎮住了所有質疑:
“我,從不是王位的繼承者。”
“我,是王國最后的守軍。”
他每個字都擲地有聲,不像是在說話,更像是在宣告一種不可更改的命運裁決:
“如果所有人都執意爭奪王冠,那我便誓死守住這座沒有王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