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今天遭殃的只有教會所屬的一座莊園。
可照此情形發展下去,糧食行會的莊園也注定逃不過這一劫難。
三河城西郊總共就十來座大型莊園。
要是讓林恩按照今天這速度劫掠下去,不到半個月,今年的春耕成果就全都會付諸東流。
待到秋天,三河城西郊將會顆粒無收。
別說是賣糧或是釀酒了,哪怕只是為了讓市民們不挨餓,都得買外頭的高價糧。
來自三圣教會的羅特吉主教瞥了碩鼠會長一眼,隨后擺出副悲天憫人的慈祥模樣:
“你知道又有什么用?一座莊園已經毀在了他手上,兩千農奴無家可歸,甚至可能活不到今年秋天。”
羅特吉本是三河城的小商人之子,也是城內最出名的‘小鎮做題家’。
他六歲啟蒙,十二歲進入修道院學校,十八歲赴南境攻讀教會大學,二十八歲博士畢業,而后回到家鄉的三河城教堂任職。
不到二十年,他就升任主教,成為三河城教會的一把手,掌管教會的同時還列席市議會,能深刻影響城市政策,其威勢絲毫不亞于市長于爾根。
但羅特吉在市民間的風評卻并不高,他是各種八卦新聞的主角,常年與各種小男孩牽連在一起。
畢竟高級教士不能結婚,也不能擁有法定的血緣繼承人,市民難免會懷疑其性取向。
而且在大部分市民眼中,羅特吉與他的教會就是趴在城市身上的吸血鬼。
教會坐擁大片農田與房產,卻不貢獻多少稅款,反而還要市議會撥款整修教堂與修道院。
民兵團的團長昆諾帶頭譏諷:“教會每年賺那么多錢,會連兩千農奴都養不起?”
“當然養得起!”
羅特吉的音調當即就高了三分,而后反問,“那我問你,林恩那個魔鬼肆意蹂躪城郊,你們民兵團難道就沒有一點責任?分明是你們沒守住路口,讓他突破了封鎖!”
昆諾一點也不虛,義正言辭道:“民兵團的職責是保護城市,城外是你們教會的地盤,出了事當然得由你們自己承擔!而且教會又不是沒有軍隊,你上次不是還說過,教會絕不會容忍任何來犯之敵么?所以你們的反擊呢?”
羅特吉無言以對,畢竟他上次真的夸下過海口。
但反擊是不可能反擊的,憑教會這點實力,一輩子都沒法反擊林恩。
根據各村莊受害者的說法,敵人的騎兵部隊鋪天蓋地,數量預計不會低于兩百,還有數量不明的步兵。
就教會這三十個騎槍隊一百來號騎兵,拿頭反擊啊!
三河城這次所面臨的問題,本質上還是軍權不夠集中。
城防民兵與教會武裝這兩支軍隊都是常備軍,也都擁有一定的戰斗力,但指揮系統卻各自獨立。
且兩方的指揮官還天然對立。
民兵都是市民階級出身,敵視貪婪的教會,其團長的立場也必然與教會相左。
驟然遭遇強敵,這套別扭的軍事體系就會瞬間宕機。
如果再給三河城一段時間,倒是有一定概率能夠對軍事系統乃至權力系統進行自我迭代。
但林恩顯然不會給他們這個時間。
戰爭的引線一旦點燃,那就必須要以其中一方徹底爆炸做結局。
在場的議員們當然也能意識到這一點。
霎時間,有近半議員的目光匯聚在市長于爾根身上。
這些議員的核心利益在城外,他們當然那希望市長能夠出手拯救西郊的莊園與農奴。
按照城市法律,市長兼任民兵團的大團長,職權猶在常務團長昆諾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