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贏上一兩次,敵人就只能乖乖退回白河領。
但無論羅特吉如何在市議會上慷慨陳詞,表示要全殲來犯之敵,那昆諾卻始終都不肯點頭。
連帶著市長于爾根也受其影響,對昆諾的態度保持默許。
在這種級別的會議上,默許就等同于肯定。
正當羅特吉在窗臺上低聲咒罵那幾張臭臉時,他身后的年輕教士溫柔地提醒道:
“主教大人,請早些休息,明天上午您要去市政廳參加會議,下午還要去西郊莊園慰問農奴。”
“我不去,反正也討論不出個結果來!跟那幫蟲豸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三河城!?”
羅特吉站在開闊的窗臺上,直接就將占據市議會半數席位的‘城內派’罵成了蟲豸。
城外派與城內派這兩派已經差不多撕破臉皮,就算是當著那幫人的面,羅特吉也敢罵,何況是在自己家里。
隨后,羅特吉吩咐道:“我們上午就去西郊,務必要安撫好那些農奴!”
他畢竟是主教,見過的風浪多了,并未因為戰局的糟糕而亂了心智。
三河城教會的根基,就是城外的土地與農奴。
孰輕孰重,羅特吉還是能拎得清的。
那些農奴失去了土地與家園,眼下正是最為擔驚受怕的時候。
據說有一小部分農奴已經向北投靠了白河領。
農奴群體中也在盛傳,只要向白河伯爵林恩效忠,立刻就能得到耕地、糧食與牲畜。
羅特吉當然要遏制住這種投降敵人與魔鬼的歪風邪氣。
但他能做的也不多,無非就是抹黑魔鬼林恩再好言安撫農奴,讓他們相信教會能保護他們的安全,而且一定會幫助他們奪回家園與領地。
一些農奴攜帶的口糧勉強能支撐到秋收,至于秋收之后該怎么辦,羅特吉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他果真沒有去市政廳參加那狗屁會議,而是帶著一大幫侍從,乘坐‘肩輿’徑直去了西郊莊園。
肩輿就是四人抬的小轎子,在三河城是主教的專屬出行工具,象征著主教大人無上的地位與威權。
豈料剛到莊園,羅特吉就聽到個讓他七竅生煙的噩耗。
就在昨晚,有一小部分農奴連夜北上,投靠林恩去了,數量約莫有四五十戶。
這些農奴都是頭兩天遭到劫掠的倒霉蛋,他們沒有及時南遷,因此沒有存糧也沒有牲畜。
修道院莊園提供給他們的伙食相當差勁,每天就兩碗清可見底的寡粥,除此之外竟連一點咸菜都不肯配。
教會在農奴中的宣傳力度確實是大。
可饑餓的肚子與慘淡的未來明顯比所謂的神明更有說服力。
哪怕白河伯爵林恩真是個魔鬼,哪怕他就是劫掠農莊的主使。
但只要他愿意提供耕地、糧食與牲畜,那他就是能夠救贖農奴的神明。
這些農奴并非蠢蛋,他們知道自己只是被卷入戰爭的倒霉蛋。
而教會在去年的流民叛亂中就已經損失慘重,今年不可能還能騰出糧食幫助他們渡過難關。
三河城目前的糧價更是漲到了天上,也不可能勻出糧食來挽救這些一無所有的農奴。
但生命總會找到自己的出路。
這些農奴思來想去,終于想起了敵軍在劫掠村莊時的宣傳語:
白河伯爵會接濟任何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