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市議會的高層與大部分市民都知道有這么一條‘明路’后,林恩就可以從容地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使者不敢在白河領久留,當天就乘船返回三河城,將所聽到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復述給全體議員。
同時他還帶回了林恩的一封親筆勸降信。
在信中,林恩大方承諾,只要三河城愿意向他效忠,他就可以為三河城提供廉價的糧食與原材料,價格堪比戰前。
對此,市長于爾根的評價是:“幽默,太幽默了。”
羅特吉主教更是面露輕蔑笑容:“沒想到,這林恩還有點搞笑的能力,或許能去公爵的宮廷里當個小丑。”
這時候的小丑可不是戴紅鼻子化濃妝的那種,而是專為公爵或者國王這種級別的大貴族服務的宮廷弄臣。
小丑與弄臣的主要作用,就是在宮廷內充當潤滑劑,用幽默風趣的語言解構相對嚴肅的宮廷氛圍,或是充當宮廷與外界的信息渠道,讓統治者能夠及時了解到民間的各種動態。
另一位城外派的議員冷笑道:“他可當不了小丑,公爵一看到他,立刻就會用斧子劈爛他的腦袋!”
城內派的代表,釀酒行會的酒桶會長隨即表態:
“林恩的這封勸降信就是廢紙,我們也肯定不會向他投降,但有一點我認為需要注意,那就是林恩聲稱他已經與谷地公爵和國王結盟,馬上就會對公爵大人展開圍攻。”
不論城外派與城內派的矛盾有多深,但雙方有一點是能達成共識的,就是繼續向沼地公爵效忠。
根據前線消息,沼地公爵現在已經完成了對琥珀港的合圍,各種攻城器械也都已運送到了前線。
就在此時,公爵或許已經對琥珀港的城墻發起了沖擊。
但根據林恩在勸降信中的描述,他與谷地公爵還有王室結為了三方同盟,馬上就會對沼地公爵展開圍攻。
從地圖上看,這三大勢力正好包圍了沼地公爵在王冠領地占據的地盤。
最近這大半年,沼地公爵的過度擴張實在是太高了,這就是一張針對他的包圍網。
而這張網唯一的缺口,正是三河城。
主教羅特吉當即否認:“不可能的,這林恩壓根就不是貴族,他就是個盜匪頭子,別說是王室,就連谷地公爵都不可能看得起他,谷地公爵最痛恨的就是盜賊馬匪,這林恩就是在虛張聲勢!”
一貫與羅特吉唱反調的民兵團團長昆諾冷不丁道:“呵呵,你忘了,前陣子谷地公爵的使者才剛去過白河領?”
“你!”羅特吉被他這么一嗆,當即臉色就漲紅起來。
昆諾隨即環顧在場的二十名議員,朗聲道:“很顯然,林恩的伯爵身份已經得到了谷地公爵的認可,我想,要不了多久,王室也會承認他的伯爵頭銜。”
這并非昆諾在長敵人的威風,他只是習慣性地從理性的角度思考問題。
就眼下這局勢,別說是林恩了,哪怕是一頭魔獸占據了白河領,國王莫里斯與谷地公爵只要不是腦抽,也都會搶著承認這頭魔獸就是白河伯爵。
無他,就是要給沼地公爵添堵!
這兩個月來,昆諾自認為已經足夠了解林恩。
他對林恩迷霧一樣的過往并不是很在意。
就眼下的情形看,這林恩毫無疑問是一位能力出眾、精明狠辣的野心家。
昆諾承認林恩的能力與實力都在他之上。
但他作為三河城的統治階層卻又不得不與其為敵。
他接著分析道:“在不久之后,我們不僅要承受糧食短缺的危機,要抵御林恩不間斷的襲擾,或許還要承受谷地公爵大規模的攻勢,這就是我們繼續向金鹿堡效忠所承受的代價。”
羅特吉反問:“那聽你這意思,我們干脆投降好了?”
昆諾都懶得去看羅特吉,冷冷回道:“我只是在客觀分析局勢,我是民兵團團長,城市的防務都在我的肩上擔著,而非你這個只知道斂財的主教。”
羅特吉拍案而起:“我看你早就暗中與林恩有所勾結了,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出城支援!”
“隨你怎么想。”昆諾往椅背上一靠,瞇上眼,直接開始閉目養神。
可羅特吉卻像是抓住了昆諾的弱點,繼續死纏爛打:“瞧瞧他這態度,他憑什么在市議會里為林恩說話啊?他們肯定早有勾結!”
無需昆諾開口,立刻就有其他城內派議員為他撐腰。
他們紛紛抓住羅特吉將流民放入城市的爛事,開始對其進行攻訐。
市議會再度演變為了菜市場罵架,今日的幾項主要議題自然也是無疾而終。
市長于爾根無奈宣布散會,等一眾議員罵罵咧咧離開后,他略有些茫然地看著空蕩蕩的會議廳。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