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爺爺把他們這支的長孫從泥潭里拉出來,也是為三房考慮了。
宋煊他大哥過繼出去,有了更好的前途。
將來興許能吃上二伯父剩余的福澤。
畢竟宋煊他爹和二哥全都是賭狗。
這支子在他家老爺子看來徹底沒救了。
剩下他這個小老三,從小又不是個聽從安排的性子,便更沒有人在意,落在泥坑里也無所謂。
以至于宋煊小小年紀,就出來獨立門戶,任其在外獨自打拼。
“十二郎家中竟然是這般情況,他們都是有眼無珠,不曉得你的厲害,待到你一鳴驚人之時,他們便全都會攀附上來的。”
張亢連忙把話題給拉了回來。
“俺是懶得在他們面前表現,一個個的腦子都不正常,還想攀附俺,且等著瞧吧。”
宋煊回想起自家老爹這一支子的人。
還有其余堂兄弟,可能是與自己想法不同,顯得格格不入。
在宋煊吐槽自家人的時候,一向豪邁的張亢倒是沒有附和。
無論如何人家都是一家人。
興許待到宋十二年長一些后,便不會這么想了。
“張推官家里關系,比俺們強上許多了吧。”
一說到這里,張亢臉上也帶著笑意:
“我大哥比我先中進士為官,且位置在我之上,我們兄弟倆都中了進士當官,也算是光耀門楣了。”
張亢又飲了口酒:“不過我爹早年間也淪落成了衙役,我們兄弟倆靠著爺爺留下的書籍啟蒙。”
“喔,一門兩進士。”宋煊高看張亢一眼:
“你們兄弟倆可當真是光耀門楣了,令父在鄉里族中那也是腰桿子梆硬啊!”
大宋從上到下都在推讀書人地位高,鼓勵人讀書,可想而知這條賽道有多卷。
在嘉佑二年榜單之前,二、三年時間才能考上一百多人。
因為這個時候三年一考的規矩還沒有定出來呢,一二三年內開科舉的例子全都有。
一門兩進士。
張亢前幾年因為自己考上,有了這個說辭后,也曾十分的興奮。
奈何為官后的道路,可不比科舉考試要簡單。
沒有根基,也沒有貴人提攜,全都得外放去熬資歷。
像晏殊那種年紀輕輕就穿上紫袍之人,簡直是世間少有。
這些考中進士的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
他們這一輩子能穿上緋服就算是官運亨通了。
(元豐改制前,紫袍為三品往上,緋服為五品往上,綠色為七品以上,九品以上為青色)
縱然是張亢后期由文轉武,名聲于西北崛起,可他一輩子都是仕途坎坷,又得罪了不少人,諸如夏竦之流,至死他也沒有顯達。
反倒是他那個一直當文官的哥哥張奎到晚年終于穿上紫袍,死后又有韓琦給他寫墓志銘,后人才知道他們兄弟倆的父親叫什么名字。
張亢由文轉武一輩子追求并且為之努力的事,一個也沒有實現。
不過宋煊說的在理,張亢的老父親在鄉里可是豪橫的很,受人尊敬。
如今不是大唐那種世家把控科舉考試,以至于落第秀才黃巢考了三次都沒上,狠下心來殺進長安城,直接來了個天街踏盡公卿骨。
什么高高在上的世家,那真是一群群當豬殺的。
如今在大宋一家之中有考上一個進士的,便足以在族譜單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