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伊俊明白張亢話里的意思,可是他臉上卻是帶著慌張之色:
“你說的對,可人家不聽這個解釋啊!”
伊俊著急的從桌子旁走過來,指著外面小聲道:
“他稍微動動手指頭,就能讓御史臺的人彈劾你我二人,宋城乃是太祖崛起之地,又是南京治所所在,翰林學士的兒子被人綁架你我都找不到惡賊,那你我就要去嶺南吃蟲子了!”
張亢也有些泄氣,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不用說官大數級了。
伊俊見張亢如此神色,又壓低聲音道:
“我聽聞有一個叫宋煊的學子膽敢公然侮辱翰林學士,竇翰與他辯解了幾句,此子定然是受不住侮辱,所以產生了報復念頭,這事依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
“你去把他給拿來好好審問,若是辦妥了,你我也就用不著去嶺南吃蟲子,遭受瘴氣,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張亢的眼睛再次瞇的看不見了,根子還在這呢。
其實真兇是不是宋煊根本就不重要。
只要是他就行。
膽敢挑戰翰林學士的威嚴,他不是找死,誰找死?
“怎么?”伊俊見張亢還不動窩,冷笑一聲:
“別告訴我,你真是那姓宋的學子的背景!”
張亢連忙躬身行禮:“伊判官的話,下官聽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伊俊臉上又重新掛上笑容:“那便去吧,辦妥了,你我二人興許能早日穿上紫袍的。”
他們二人正六品與從六品,全都是綠袍。
哪一個不想像晏殊那般,年紀輕輕就穿上紫袍啊?
機會擺在眼前,伊俊是不愿意放棄的。
張亢臉上并無多少歡喜,他出去之后,便直接尋找晏殊去了。
“你來找我的上官,難道我就不能找他的上官制約伊俊嗎?”
張亢根本就不找宋綬那個通判,要論關系,宋煊腰間掛著的那個鳥型玉佩可是晏相公的。
那玉佩至少在晏相公身上戴著十年了。
如此足以證明晏相公是極為看好宋煊的,如果他都不保,那我也再怎么努力,也沒有用!
“真是這樣的結果,十二郎,你可不能怪我不幫你。”
張亢便是帶著這樣的心思,發現晏相公晚上直接住在書院判卷子,他便直接奔著學院去了。
此時的晏殊依舊在通宵判卷子,爭取今天就把結果給出了。
他正在用熱毛巾敷臉,一會吃口東西再繼續干活。
“晏知府,張推官說是有急事求見。”
晏殊自己摘下熱毛巾,他也知道張亢是個肯干的官員,便把他請進來。
張亢嘴上說著出大事了,請晏知府為民做主啊。
晏殊很少見張亢這番模樣,連忙讓他快說出了什么事。
張亢便把竇翰找他爹,他爹又找推官伊俊要宋煊頂罪的事情一說,晏殊當即眉頭一挑:
“他竇臭,好大的官威啊!”
張亢再次躬身,心落下了半截。
晏相公既然說了這話,就不可能不管宋煊的。
“希文,看樣子放榜的結果得改一改了。”
晏殊瞧著已經擼起袖子的范仲淹,示意他別沖動。
范仲淹已然把宋煊當成自己的學生了,想要欺辱他,先過我這關!
張師德身體有病倒是沒有熬夜,他睡了一覺才來,就聽到有人權勢壓人,而且壓的還是自己的鄉人后輩。
真是豈有此理!
我一生不攀附權貴,不代表我在朝中沒有人脈可以用!
你們都以為我爹以及我諸位兄長,在朝中就沒有親朋故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