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氏母女數錢的時候,淚流滿臉,她們二人倚門賣笑也未曾賺過如此多的錢財。
于是她拉著女兒給宋煊跪下,極為感恩把她們兩個人從泥潭里拉出來。
否則這種日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到頭呢!
宋煊邀請這三家人進來,又囑咐了幾句,便是今天下午放假,你們可以回家休息休息,有關工錢這事,你們自是需要守口如瓶。
畢竟如今俺這買賣小,也雇傭不起太多的人。
一旦被旁人知道你們的收入,那便是個個都得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很難不會發生意外。
廂軍內部是有著互助小團體的,但那也是維持在大家都是窮哥們的位置上。
畢竟你家沒有的,我家也沒有。
現在猛的在泥潭里的人家突然就有了點小錢,那嘴要是不嚴,興許就能帶來禍患。
何三等人自是連連點頭。
“你們三家的老夫人的工錢,俺還沒有結算,若是方便的話,便讓她們下午來一趟,陶掌柜的會給他們結賬的。”
宋煊放下手中的賬本:
“俺知道你們是他們的親人理應當你們帶回去,但是錢這種事,俺始終認為當面交接才是正常的,能夠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還是要辛苦各位家里的老夫人來一趟,家里有孩子總歸是要照看的,免得因為領錢這事,被人給拐走賣了行那采割之事。”
何三等人自是連連道謝,十二郎想的就是周全。
而此時的張方平也如廁回來了,他可能是涼漿喝多了,鬧了肚子,進來行禮坐在一旁。
宋綬瞧他這番模樣,自是問了一通。
范仲淹有些疑惑道:“方才江家母女給你磕頭拉都拉不住,她們到底怎么了?”
“倚門賣笑罷了。”
晏殊直接就給出了答案,相比于何氏母女倆,江氏母女倆長得有點姿色,但那也是看跟誰比。
范仲淹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并不是那么的簡單。
“我大宋廂軍家屬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
聽著范仲淹的詢問,宋煊合上賬本:
“這絕不是孤例,俺現在實力弱小,只能掃一掃門前雪。”
“至于那么多的將士家屬,還得是朝廷才行,否則將來一旦發生戰事,還怎么打仗?”
范仲淹連忙看向一旁的晏殊:“晏相公,別處的廂軍也是如此嗎?”
晏殊沉默,別說廂軍了,就算戰斗力強悍的禁軍,有些人生活也極為困頓。
范仲淹讀懂了晏殊的沉默。
他陷入深思,大宋明明很富,縱然是低級官員也能過人上人的生活。
可這些士卒的家屬,竟然悲慘到這種地步。
夏天還好過些,一旦到了冬天,不知多少人都生不起火。
尤其是冬日用工的還少,許多人都不愿意出家門,他們上哪里去賺錢。
“這樣是不對的。”范仲淹看向晏殊:
“晏相公,士卒待遇如此差,那大宋遲早會出事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