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何老太太開口道:“剛掙點錢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娘,這不是高興嘛。”
“你們在家待著,小茹跟我去宋少爺那里結工錢,回來買些肉和布料,你們在家看著孩子,生火煮些粥,要稠一些。”
“唉,好,好。”
晏殊站在所謂的軍營街道,這里的路是真的爛。
下點雨就會灌倒士卒的院子里。
許多孩童身上皆是沒有衣服。
都這個點了,家里炊煙也很少有燃起的。
她們這些婦孺臉上都是愁苦之色。
青壯年都沒見一個。
“他們一天只吃兩頓飯嗎?”
“應該是這樣的,甚至不是勞力,一天只吃一頓的也大有人在。”
范仲淹這些年在基層待的時間長,對于百姓的民生是有些了解的。
晏殊啞然。
照此下去,到了冬日興許要死上多少人吶!
就這種屋子,疊加肚子里沒食,她們如何能御寒?
晏殊突然覺得宋煊說的是有幾分道理。
在南京的廂軍尚且如此窘迫,那大宋別處呢?
朝廷撥出不多的錢糧,用口吃食吊著你不造反就行。
至于其他的,自己個想辦法。
晏殊看見為宋煊做工的人家出來,祖孫倆雖然身上穿的依舊破舊,但能看的出來臉上帶著笑。
大抵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日子有了盼頭,才會更加擁護朝廷吧?
晏殊再瞧著其余婦孺臉上的麻木、愁苦、了無聲息,甚至連孩童也沒有多少力氣奔跑玩鬧,心思越發沉重。
“看樣子書院的缺口資金用不著我來想辦法,但是這些百姓賺到更多過冬的錢,還需我這個父母官來想想辦法。”
“同叔。”宋綬安慰了他一句:
“在你來之前,他們便已然生活十分困苦,這根本就不是你的緣故。”
“是啊。”
晏殊踩著爛泥巴,往回走:“在我來之前如此,便是對的嗎?”
宋綬怔住。
范仲淹跟上開口道:
“晏知府,光靠著宋煊售賣那個話本,根本就無法雇傭如此多的婦孺,還需要想辦法為她們提供做工的機會,要不然光靠朝廷的撥款,根本就無濟于事。”
晏殊低著頭,一時間也沒有想出什么好主意?
難不成要靠著絲綢嗎?
可是他對于這行不是很了解,但又不能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免得被商人獲悉,這幫人才是最善于鉆營的。
而且膽子也大!
宋煊多年的經商經驗,敢想敢做,晏殊猜測就是來源于此。
“既然晏知府想要管一管百姓的民生,在經商方面,不如與十二哥兒多碰一碰,此子腦瓜子靈光,興許就能想出辦法來。”
晏殊卻是止住腳步:“安能讓他小覷于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