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許多大臣都知道劉娥不是皇帝的親媽,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告訴皇帝的。
你一個臣子怎么敢離間天家親情,不要命了?
如今天子趙禎手里哪有什么權柄啊!
故而太后完勝。
劉娥也并沒有理會皇帝臉上閃過的尷尬之色,只是淡淡的問道:
“若是都看完了,那便議一議,那個叫宋煊的學子,可是違反了大宋律法?”
“回太后,此事臣已經翻遍了宋律,并沒有如此表明這樣做是不妥的。”
王曾當即站出來回復。
他早就查清楚了,就等著有人出手。
今日辛若虛這個臺諫官出來彈劾。
辛若虛家族與呂家是姻親關系。
此事說不準就是呂夷簡在背后授意的。
他把丁度扶上翰林學士的位置,難不成反手就要給“竇臭”翻案?
王曾想不明白。
但要是有人想要坐下宰相的位置,要動的就不止一個人,就算宰相被罷免,還有排在呂夷簡前面的副相頂上呢。
故而大宋朝中宰相的變換,一般要動好幾個人的位置,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有多余的位置可以給你倒騰。
王曾也自己算過宋煊這間書鋪的流水,一個月至少也能有五百貫。
而他這個宰相一個月總歸是科錢三百貫,衣賜二百匹,羅一匹,祿粟一百石。
林林總總算起來,指定比宋煊的利潤高上不少,但這是宰相的待遇,低級文官可就不如宋煊了。
若不是晏殊在信中說宋煊拳拳之心,要把利潤分潤給應天書院,作為修繕校舍以及給師生供餐,還有擴大校區等等,王曾也不會仔細核查此事合法不合法。
因為王曾深知辦學是及其耗錢的事,應天書院這個私學能夠順利辦幾十年,完全是本地鄉人慷慨解囊。
如今趙曹兩家都沒有余錢了,晏殊只能想法子搞錢才能辦學,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既然沒有違反大宋律法,那就用不著多言。”劉太后瞥了曹利用一眼:
“曹侍中是見過宋煊此人,他的脾性可了解?”
曹利用沒想到自己會被突然點名,于是下意識開口:
“回太后,此子待人接物倒是豪氣,見識不小,才華也好,若是他將來能夠考中進士,必定能夠為朝廷效力。”
劉娥倒是挺意外的。
一向不好相處的曹利用,會如此高評價一個學子。
宋煊有才華的事,眾人都曉得。
有見識這事,也從他寫的策論里讓他們了解了。
尤其是西夏國主李明德還挺配合的在邊境搞事了。
如今大宋天子年幼登基,無論是契丹還是西夏,都想要試一試大宋的深淺,希望能夠占到一些便宜。
呂夷簡更加確信,曹利用他公然在朝廷上夸耀宋煊,那便是真的起了召他為婿的心思。
看樣子老曹的野心不小啊!
北宋二府制度,樞密院與中書省相互制衡。
目前沒有經歷過大規模戰事,宰相與樞密院長官之間是互不通氣的。
只有到了慶歷年間,因為宋夏戰事,才一度以宰相兼任樞密使。
整合大宋的所有資源,戰事一結束,立馬分權。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能站在這里的,哪一個不是人精?
“既然應天書院缺錢,又是官學,哪能讓一個尚且弱冠的學子掙錢養書院?”
“朝廷總歸是要撥些錢糧的,晏殊有困難也不跟朝廷說,是覺得我不會理會他嗎?”
劉太后此話一開口,幾人鴉雀無聲。
“你們擬出個章程來,我是知道今年進士里,有好幾個出自應天書院的。”
“喏。”
待到今天議事結束,宰相們便回到中書省,曹利用回樞密院,想了想又回家繼續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