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事?”
郭皇后卻是不管不顧的過來,直接把趙禎桌上的奏疏全都劃落在地,她臉上帶著笑:
“官家,整日看這些,也不怕傷了心神,況且還有母后操勞呢。”
“尚服局新進了蜀錦,官家不如一邊吃,一邊幫忙參謀參謀臣妾適合什么花樣的料子。”
趙禎手指捏的死死的,朱筆滴在雜亂無章的奏疏上,洇開一團紅痕。
張茂則等宦官捂著臉,神情緊張,不敢多說一言。
趙禎心中實在是惱怒,可他依舊沉穩的放下手中的朱筆。
“大娘娘日夜操勞,朕不忍心,故而要學習處理政務。”
趙禎站起身來:“皇后穿什么料子都合適,你且先回去吧,朕的二姐病了,方才回來沒什么胃口。”
郭皇后卻是不管不顧,她頗為蠻橫的道:
“二姐病了,有太醫署在,官家不必擔憂,還是瞧瞧臣妾挑選蜀錦吧。”
趙禎實在是忍受不了這個蠢女人如此囂張跋扈的模樣,他當即甩開撲來的動作,隨即吩咐:
“張茂則,把這些奏疏撿起來。朕要去找大娘娘詳談。”
“是。”
郭皇后一瞧皇帝不接她的話茬,連忙阻攔:
“不準撿。”
她還想著一會跟皇帝你情我濃的侍寢呢。
若是去找大娘娘商議政務,她還沒什么借口去。
雖說后宮等級森嚴,可皇后作為正妻,就像寶塔上的頂尖,凌駕于整個后宮之上。
宋人云:“所謂后者,正嫡也。其余皆猶婢也,貴賤有等!”
雖說沒有后宮不得干政這條鐵律,但是無后妃預政之理早就被奉為不能違背的所謂“三代之道”。
可惜無論唐宋,皇后對于干政這件事上,都極為松懈。
從長孫皇后到武則天,韋皇后,再到如今的劉太后。
在劉娥之前,宋太祖的王皇后日常活動除了給趙大送餐,就是誦佛。
就連真宗皇帝的郭皇后也不愿意攬權,即使皇帝叫她去看內庫,以此方便她賞賜后宮,她都加以推辭。
但是宋太祖她媽杜太后卻是開了一個好頭。
聽說兒子陳橋兵變成功,喜不自勝,夸獎自己的兒子素來有大志,今果然如此!
郭皇后年歲尚小,如今只會胡攪蠻纏呢。
聽著郭皇后的話,趙禎的拳頭都硬了,他瞧著氣鼓囊囊的郭皇后:
“張茂則,朕叫你撿起來。”
整個房間內全都噤若寒蟬,唯有侍奉郭皇后的宦官閻文應臉色有些難看。
越是這樣鬧,郭皇后就越得不到官家的寵愛,如何還能誕下皇子?
張茂則滿頭大汗,直接跪在地上給撿奏疏,可是郭皇后卻是用繡鞋踩著。
趙禎只覺得自己頭都要炸了,遇到這么一個潑婦,悍婦。
一想到這個潑婦悍婦還是母后給定的,就更讓趙禎心里發堵。
我身為天子,什么時候能夠像十二哥那般,就是為自己的眼睛挑選夫人?
最終在無理取鬧當中,趙禎自己親自把奏疏撿了起來,直接走開。
氣的郭皇后在此進行桌面清理,臉上更是怒氣沖沖。
待到了劉太后的寢宮,趙禎都忘了要收斂了一下臉上的怒色。
其實崔立上書的這件事本來就極為憤怒,再加上郭皇后這么一鬧,更加的惱火。
劉太后瞧見趙禎怒氣沖沖而來,心中暗道莫不是二姐沒有救回的可能,故而遷怒太醫署之人?
她身邊侍奉的林氏,乃是皇帝乳母,也是劉美家里的老人,隨著站隊成功,她已經從南康郡夫人升為蔣國夫人。
劉娥參與正事,她則是“預掌機密”,心腹中的心腹,待到劉娥一死,她就被立馬軟禁起來。
林氏見皇帝臉上如此憤怒,連忙招呼人給官家弄杯清熱解毒的茶水來,順順氣。
趙禎坐在一旁,這才臉上有了幾分表情控制。
“六哥兒,何人把你氣成這樣?”
“哼。”
趙禎自然是不敢說郭皇后那個女人,他把手中的奏疏交給林氏:
“還請大娘娘過目,真是氣煞朕了。”
劉娥接過崔立的奏疏,仔細一瞧。
彈劾的竟然是她剛提拔沒幾日的權知開封府尹陳堯佐。
陳堯佐榜下強行搶女婿這件事可以說的過去,但是他宣揚的那些話,卻著實是犯了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