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終究是自己提拔的人,絕不能輕易就出錯。
“六哥兒不必如此氣憤。”
劉娥把奏疏放在一旁:“這不過是崔立的一面之詞。”
“大娘娘,如何是一面之詞呢?”
趙禎臉上帶著怒色:“他陳堯佐,竟然能左右朕舉行的殿試,他說把狀元給誰,便是給誰?”
“難不成這大宋姓了陳不是?”
趙禎這話一開口,倒是讓劉娥臉色也變了一二。
畢竟如今她當政,大宋不姓趙的說辭,也偶有出現。
武則天成功的例子,也是就在眼前,有成型的路子供劉娥走。
劉娥一時間不知道皇帝是在接機敲打自己,還是真的是因為陳堯佐這件事感到憤怒,而口不擇言。
倒是林氏連忙出來打圓場:
“官家先喝杯茶,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如何能行?”
“這大宋最終還是要靠官家一人撐著呢。”
趙禎順從的喝了口茶,這才平靜下來。
劉娥斟酌了一二:“此事暫且壓下,待到他們考完殿試在做定奪。”
“大娘娘。”
“六哥兒,你忘了,我教你的萬事皆不可聽信一面之辭。”
劉娥微微抬眸,年輕人就是太沖動。
做事毛毛躁躁的。
那韓琦身為受害者,也沒吃虧啊!
反倒是崔立為了給自己的女婿出氣,往嚴重里寫也是理所應當的。
“陳堯佐他被老身叫進宮來,讓他仔細瞧瞧宋煊所寫的策論,畢竟他也是修繕過黃河,有經驗的。”
劉娥瞧著趙禎道:“你知道他是怎么說的嗎?”
“不知。”
“他對宋煊大加贊賞,認為若是按照他的法子加以實踐,興許就能徹底解決黃河對東京的威脅。”
劉娥看著趙禎道:“如此一個老前輩提攜后來者,卻聽宋十二罵道如此之臟,連我都聽不下去了。”
崔立秉公,把前因后果全都寫上去了。
連帶著自己女婿以及宋煊的罵人話也寫上來了。
就是為了防止后續陳家人肆意的添油加醋。
趙禎先是頷首,隨即又反應過來了。
不對!
大娘娘的邏輯不對。
那陳堯佐先夸宋煊在前,就十二哥這篇策論,放眼整個天下沒有人能夠寫的出來。
再加上極有可能會達成連中三元的成就。
花花轎子誰不會抬啊?
但是涉及到了陳堯佐的切身利益,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且還會記恨十二哥的。
趙禎雖然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可是他不反駁別人習慣了,即使是不認同大娘娘的觀點,也沒有出口反駁。
畢竟以如今的情況,他這個皇帝,即使在辯論上贏了大娘娘,那也沒有什么好處。
只會如同宋煊一般,遭人嫉恨。
“大娘娘說的對,可十二哥他畢竟說的在理,就算是榜下捉婿,也不該拘禁幾個時辰,為此還逼人退婚,給他準備迷藥之類的。”
趙禎先是贊同,但還是就事說事。
可是在劉娥聽來,皇帝這就是在跟自己唱對臺戲。
她擺了擺手:“六哥兒,你還年輕,興許明日從陳堯佐那里聽來的便不是這般的事情經過。”
趙禎不理解,這種事陳堯佐他還有臉往外說?
“大娘娘說的對,我記住了。”
趙禎站起身來,躬身道:“那我就不多打擾了。”
劉娥點點頭,示意趙禎把崔立的奏疏拿走。
趙禎想要回去聽一聽皇城司的回報。
林氏卻是在耳邊與劉娥說了方才宮中發生的事。
聽著這個兒媳婦又去鬧了,劉娥也懶得管。
他們夫妻之間的事,總歸是要自己調和的。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