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是劉家的姻親女婿所占據。”
“百姓走路連碰到秧苗都要被打,還要奴仆扭送到我開封縣來治罪,最后苦主說句大官人冤枉,是他這個屁民沒長眼。”
張揆捶胸頓足:
“你知道我聽到那個百姓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有多苦悶嗎”
“理解。”宋煊輕微點頭。
“他們本就有權有勢,可還是如此欺辱百姓,當真是讓我良心難安。”
宋煊也不問張揆為什么不找上面的開封府尹給解決。
因為前任府尹陳堯咨,那也是太后的人。
他如何能不回護太后的姻親
知縣的權力在東京城三個屁啊。
劉美雖然死了,但是他留下的關系網,足可以勒死知縣。
“我懂了。”
宋煊嘆了口氣道:
“張知縣抓的每一個罪犯,都可能叫某位大佬姑父之類的,查的每一筆稅款,最終都可能會流向劉家的錢袋。”
“甚至斷的案子,公堂屏風后都站著的是看不見的劉太后。”
張揆愣愣的瞥了宋煊一眼。
不愧是能連中三元的狀元郎,領悟能力就是強悍。
“我沒有得罪人尚且如此,你宋狀元得罪了不少人,今后怕是比我還要艱難千百倍。”
“嗯,我其實有心理準備,但是沒想到會如此光明正大的黑暗,他們連演都不屑的演一下。”
宋煊忍不住笑了笑:“這未免也太猖狂了,都成了習慣。”
“宋狀元如何會發笑”
張揆一點都不理解。
哪一個讀著儒家經典之人,聞聽這種事不會氣憤填膺,反倒是歡笑個不停。
“我笑他們行事太猖狂了。”
宋煊兩手一攤笑道:“那也太好抓了!”
人家連掩飾都不掩飾一下,那可不就是送上門來的嗎
張揆沒想到宋煊會笑這個,他連忙開口道:“你抓了也不管用的。”
“能抓就行,管不管用我不管的。”
宋煊如此言語,倒是讓張揆不明白。
因為不能把壞人繩之以法,誰還會尊重他這個知縣
可以說,張揆擔任開封知縣以后,什么里子面子早就被拷打的全無,生了一場大病后,決定辭官。
誰承想宋煊這個連中三元的狀元郎竟然接替了自己的位置,那可真是讓他喜出望外。
張揆嘆了口氣:“你們斗法吧,我這個小知縣沒那個本事。”
宋煊站起身來給張揆倒了杯茶:
“還有什么坑,希望張知縣一并說了。”
張揆指了指桌子上的卷宗:
“這便是賦稅催征的荒唐事。”
“賬冊上上中下田加起來總歸是八萬三千七百九十一畝余三分,但是能收上來的也就是不足五萬的中下田,三司使的人還痛罵我催科不利。”
“難道他們不知道開封縣三萬畝良田都在誰的手中嗎”
宋煊聽著張揆聲嘶力竭的怒吼,可見他在這個差事上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他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做,但是把所有鍋都安在你的頭上。”
聽著宋煊如此貼心的話語,張揆忍不住捏著宋煊寬厚的肩膀:
“你知道就好!”
“你知道就好!”
張揆委屈的都要流出眼淚來,雙眼都變得通紅。
宋煊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懂,我幼時也遭受過如此欺負,只不過沒有官場黑暗,所以我懂你。”
“哎。”
張揆擺擺手:“還有其余許多林林總總的雜事,巡檢司與縣尉之間天天火并。”
天圣三年定下來的“巡檢縣尉互察法”,這也是大宋的傳統,互相監督嘛。
可是無論是縣尉下的人,還是巡檢下的人,干這個差事,那都是要吃那卡要的。
百姓其實交了保護費,但是要交兩次,本來就有怨言。
然后他們收取的費用不一樣多,少的一方開始加碼。
百姓更是難以接受,要么就給縣尉的人交,要么就給巡檢司的人交。
兩方為了爭奪地盤,那也是互相打架。
都是錢鬧的。
你從百姓手里搶一貫,與壓榨百姓拿到一貫,哪一貫是高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