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少,判的就輕。
宋煊定然是知道一些內幕,但是并不是完全清楚。
而且他初任開封知縣,便是想要把這件案子做成鐵案,證明自己的能力。
丁彥如此猜測,也實在是正常。
可是若是在不抓住機會,丁彥很難做出正確的判斷,于是他咬了咬牙道:
“狀元郎,還是先說假話吧。”
“今日端午大典,龍舟船骨轟然折斷,驚擾了船上的官家!”
耿傅耳朵支起來了,準備瞧瞧他們讀書人是怎么審人的。
他這個老手,覺得宋煊一丁點都不像是新手呢!
耿傅聽著宋煊如此編瞎話,拳頭攥緊,繃住了自己臉上的神情,盡量不留出一絲破綻。
丁彥眼里滿滿的不敢相信:
“不可能!”
“這不是新修建的嗎”
“難不成那松木是損壞的”
“你都說了是假話,我能說真的嗎”
聽著宋煊的反問,丁彥徹底崩潰了。
他無法判斷宋煊的假話是不是假話。
有用的消息太少了!
若是慶典進行時,龍舟的龍骨突然斷裂,驚擾了官家。
身為監造的趙德他逃脫不了干系!
他被抓,定然是爆出來了許多事。
如此干系,他一個人扛不住的。
丁彥也在糾結,自己要不要繼續扛下去。
時間太短了,根本就沒有給任何人反應時間。
一下子被抓到了皇城司,根本就不給其余人詢問的機會!
丁彥四肢都被控制住了,連腦袋都被箍起來了,只有眼睛能動。
自殺。
那是絕對不能自殺的。
太祖可是說過不殺士大夫的,天然就有法抗。
“那真話呢”
丁彥不死心的看向宋煊,妄圖能抓住一絲破綻。
“真話就是趙德都招了,你也是個小嘍啰。”
聽著宋煊的回答,丁彥眼睛都紅了。
他怎么敢如此羞辱我的
宋煊站起身來,瞧著丁彥的神情:
“還一條繩上的螞蚱,你也配跟人家一條繩”
“這是假話,假的!”
丁彥聲嘶力竭的喊道。
耿傅肅然起敬,他覺得宋煊在心里壓迫這方面,當真是老手。
他在宋城的時候,看樣子當真是沒少幫助晏相公審案子。
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耿傅可以看得出來,丁彥的精神壓力很大。
就要崩潰了。
“假話不真,真話不假,我說什么你都不相信。”
“假的,全都是假的。”丁彥眼淚都流出來了。
宋煊倒是也懶得再多說什么:
“既然你想扛事,那主謀的罪過就讓你扛著唄,反正以我的能力一時半會也搬不動人家。”
“小耿啊,讓他簽字畫押,這件事就此了結,就讓丁員外郎一個人抗吧。”
宋煊伸出手指頭道:“官員監守自盜,超過五十貫便刺配沙門島。”
“但是你這是貪污貢御物,再加上以次充好犯了欺君之罪。”
“那就是斬刑加抄沒家產,男丁流放三千里,臉上刺盜官物,終生苦役,女子沒入教坊司,遇赦不原。”
“你堂哥丁度也會被御使彈劾,離開翰林學士的位置。”
“說不準也要被你牽連發配兩千五百里呢。”
“主謀的罪,就是這么大。”
宋煊雙手背后笑嘻嘻的道:
“不像趙德,一個聽命行事的從犯,也就是流放兩千里。”
“你胡說,你胡說!”
丁彥聽著宋煊當場宣判,神色更是激動。
若他是主謀,那丁家可就全都毀了。
比權臣丁謂還要慘!
至少朝廷給丁謂還保持了基本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