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做賬都吃老本,不懂得進修,你身為主簿都看不出來賬目不對?”
鄭文煥想扯出一抹笑意,緩解尷尬之事。
方才敲打完周縣丞,緊接著又開始敲打自己。
尤其是賬目之事,誰能說的清楚?
周德絨偷偷瞥了宋煊一眼,他是聽說過這件事,但是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宋煊隨即指了指賬本上的錯漏之處:
“如此明顯的重復計算,真以為我這雙眼睛是瞎的嗎?”
鄭文煥哆哆嗦嗦的拿起被宋煊砸過來的賬簿,瞧著方才指出錯誤的內容,頭上的熱汗當即出來了。
“大官人,我,我真沒看出來。”
“沒看出來?”
宋煊哼了一聲:
“我看你是看出來了,也不想管,是吧,周縣丞。”
周德絨突然被q,他也是面色緊張。
錢甘三的賬目怎么做的如此不細心?
難道這多年,他手藝生疏了嗎?
周德絨緊張的直接攥住羊脂玉,他也不敢再摩挲了。
“大官人,這,其實,也是在情理之中。”
“每年的賬目實在是復雜,且不好計算。”
“出現錯漏難免的。”
宋煊笑了笑:“也是,你周縣丞也逃脫不了干系,畢竟這賦稅可都是你負責的。”
周德絨的圓臉也是有幾分蒼白。
這么多年的賬目經得起查嗎?
經不起查的!
宋煊他兩三眼就能瞧出開封縣大名鼎鼎的做賬大家錢甘三的賬目不對,足以說明他的話是真的。
人家真的能看出賬目真假來。
“我記得大宋律法當中記載,貪官污吏監守自盜,超過五貫就要流放的。”
宋煊瞥了周德絨一眼:“二位都不想被流放吧?”
周德絨、鄭文煥連忙起身給宋煊躬身行禮:
“請大官人高抬貴手。”
縣尉班峰努力忍住想要笑的心思。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自己在街上收個保護費還要跟巡檢司的人搶地盤。
最終也掙不到幾個錢。
哪像他們直接從賦稅里伸手呢!
“今年夏稅能不能收齊?”
宋煊把賬本放在一旁:“你們二人都說一說。”
“能!”
周德絨斬釘截鐵的回了一句。
不管怎么樣,先把眼前這關過去。
他們屁股都不干凈,這賬目禁不起查的。
尤其是今日宋煊確實打的他們措手不及。
鄭文煥張了張嘴,也是輕聲附和了一句:“可以。”
“既然你們二人做了保證,又有班縣尉作保和見證人。”
班峰當即給了他們二人一個笑臉,心中止不住的得意。
原來有靠山是真的爽啊!
宋煊邀請他們坐下。
周德絨二人臉色通紅,連頭上的汗都不敢擦一下。
“我也不是為難你們,只是這賬目差的實在太多,做假賬那就是在羞辱我。”
宋煊伸手讓鄭文煥把賬本遞給自己:
“我要收齊夏稅,你們也不要去逼迫小民。”
“他們都是窮鬼,窮鬼手里能有幾個錢?”
“你們就是敲骨吸髓也榨不出來二兩油來,反倒會搞得百姓怨聲載道。”
“最后要是搞得民變,我就先宰了你們,然后我再被流放嶺南。”
周德絨本來想的就是用這個法子,逼迫宋煊就范。
結果被他提前說了出來,一時間又沒有主意了。
而且面對宋煊赤果果的威脅,周德絨嚇得汗毛立起。
這是該大宋狀元說的話嗎?
“說句不客氣的,本官從來就沒想過要榨窮鬼的錢來補齊賦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