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如何能是一個罪責呢”
“金額巨大,且屬于貢御物,故意以次充好,理應視為詐偽官文書,必判極刑。”
范仲淹知道宋煊在這方面是有本事的,他只是輕聲道:
“你不懂王相公的策略。”
“若是說出極刑,定然會引起大娘娘的立即反撲,到時候只會激起大娘娘的回護之意。”
溫和派嘛。
宋煊懂。
流放三千里跟極刑沒什么區別,只不過說出去好聽一點。
劉從德突然沖出隊列,連忙躬身道:
“大娘娘明鑒,臣冤枉!”
“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劉從德出列,劉太后才傳來不緊不慢的聲音:
“王相公,此事可有他人證言”
“光憑借一本來路不明的賬冊,就要定罪,未免也太過于草率了。”
王曾連忙把趙德以及丁彥的證詞給宦官,讓他交給劉太后過目。
劉娥接過來,仔細瞧了瞧,又扔在一旁:
“劉知州,你來瞧一瞧,是不是真的。”
“喏。”
王曾眉頭一挑:
“大娘娘,劉知州乃是嫌犯,先給他看狀詞,這不合適!”
“無妨。”
劉娥絲毫不在意王曾的看法:
“老身相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王曾無奈。
呂夷簡也是一言不發。
在眾多官員昂著脖子的時候,劉從德輕易的拿過來狀詞仔細瞧了瞧。
趙德把罪責都推到了丁彥頭上,丁彥吐露了自己用松木調包之事。
而且他們已經把龍舟控制住,確認就是松木,而不是金絲楠木。
劉從德松了口氣。
幸虧自己去找呂公著出主意了,要不然真就手忙腳亂了。
劉從德倒是沒有撕毀狀詞,而是開口道:
“大娘娘,臣有罪。”
這下子輪到眾人都驚詫起來了。
連王曾也摸不清楚劉從德的意圖,依照他的性子,難道不該是死扛到底,根本就不認嗎
晏殊瞥了眼高高在上的劉太后,劉從德如此干凈利索的認罪,估摸是早有應對方法。
此時劉娥放縱如此多的人圍攻劉從德,就是想要讓他們跳出來,好好瞧一瞧都有誰。
“從德,你何罪之有”
“臣確實有罪,還望大娘娘責罰。”
趙禎不知道劉從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本以為趙德與丁彥二人被弄走會改口供。
范仲淹感覺自己聽錯了,連忙看向一旁的宋煊:“他說他有罪”
“院長,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
宋煊給自己的官帽歪戴了一下:
“保準一會說出來的話是無罪的,要不然也不會光明正大的承認。”
范仲淹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奏疏,還是靜待消息。
“那你說說,貪墨一百根金絲楠木之事,這事真是你干的”
面對劉娥的提問,劉從德當即躬身道:
“回大娘娘的話,臣是想要把這些金絲楠木挪用到為大娘娘修建萬壽宮上做準備。”
“臣想著要給大娘娘一個驚喜,所以才悄悄做出此事,還望大娘娘能夠治我的罪。”
“畢竟金絲楠木難得,很難再有合適的木料,臣絕不敢在家中用啊!”
王曾回頭瞥了劉從美一眼,倒是明白了。
原來還有這套說辭!
呂夷簡可以肯定,這個主意絕不會是沒腦子的劉從德說的。
畢竟自己可是聽兒子說過劉家是有金絲楠木家具的。
趙禎暗暗搖頭,瞥向了金殿角落的宋煊。
有大娘娘給他撐腰,朕能有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