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因為范仲淹的名聲要比劉從德好上許多。”
呂夷簡對于劉娥的問題很是困惑。
就您那個侄兒是何等的操蛋,還用我復述一遍嗎
他以前就是個膏粱子弟,當了官之后,也沒有收斂,反倒是變本加厲的。
現在朝中眾人都認為是劉從德貪墨了修繕黃河工程的款項,還有人逼著張士遜立即去查驗工程質量。
否則過幾日一場大雨下來,東京城再次被水淹了,那將會迎來更猛烈的彈劾與攻擊。
在這種情況下,呂夷簡也不可能與眾多臣子唱反調,公然力挺皇太后的偏袒。
“呂相公,我記得你的長子呂公綽去年在陳留縣干的不錯,才被調入東京。”
呂夷簡是何等的人精。
他一聽便知道皇太后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話。
難不成自己的兒子也與那劉從德勾搭在一起。
陳留縣被泄洪后,朝廷出錢修筑的堤壩,也偷工減料了不成
一想到這里,呂夷簡也是輕微頷首。
這種事是隱瞞不了的,看樣子自己還要好好查一查。
“我問了我的侄兒,他說把金絲楠木換成合格的松木,你的長子呂公綽可是處理不少力。”
“就是因為他找不到那么多的松木,所以才導致一百根松木實際上到了三十根。”
呂夷簡聞言看向劉娥。
按照皇太后的說辭,自己的長子可就與劉從德成了“同犯”!
呂夷簡不相信自己兒子有這么大的膽子,對于皇室沒有一丁點的畏懼之心。
“大娘娘,此事定然是有所誤會。”
呂夷簡先是替兒子爭辯,這才緩緩道:
“我長子素來膽小,絕不會公然盜賣金絲楠木,他甚至連一根金絲楠木的影子都沒有瞧見。”
“老身知道。”
劉娥敲打了呂夷簡一二:“可是話從老身的侄兒嘴里說出來,其余人會相信呂相公的長子,是清白的嗎”
那些人巴不得呂夷簡下臺,然后騰出一大片位置來。
呂夷簡頭上也出了熱汗。
因為若是兒子的事爆出來,不管別人信不信,他這個當宰相的都得假裝辭職,以此來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是呂夷簡又不想要冒這個險。
因為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大娘娘說的是,但是我還是相信大娘娘說的那句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這話在劉娥聽來,呂夷簡他自己個都不相信,如何能讓別人相信呢
今日在金殿如此重要的大朝會場合,都是如此,更不用說其余時候了!
劉娥也是悠悠的嘆了口氣:
“老身相信依照呂相爺的名氣與權勢,定然是超過范仲淹的,今日之事還需要呂相爺多費心。”
呂夷簡自然是明白劉太后話中威脅的意思,讓他去擺平這件事。
“臣定然會好好的向諸位同僚以及天下百姓解釋清楚的,還望大娘娘能夠多給我些時間。”
“行啊。”
劉娥也是嘆了口氣:“不是老身我不心疼你們日夜處理朝政,實則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黃河水就要沖下來了。”
“若是沖的早,興許還能趁著許多人沒有反應過來,發現什么有力證據。”
“可若是沖的晚,那什么事都會被人戳破了堤壩,再向你宣揚的。”
“天時你我都控制不了,盡量控制后面那個吧。”
“臣明白。”
劉娥頗為勞累的捏了捏自己的眼角。
她雖然享受權力帶來的感覺,但到底是年紀大了,精力有些跟不上。
對于這些刀尖上舞蹈的判斷,有些跟不上形勢。
但并不妨礙她死死抓著權力。
“下去吧。”
待到呂夷簡走后,劉娥讓人新鋪了床鋪,這才躺在上面假寐。
宋煊安慰完大宋天子后,又瞧見了范仲淹與晏殊。
宋煊可以瞧得出來,晏殊的臉色很是不好看。
他在教導范仲淹東京城的水太深了,不是你我這種小身板能夠比得過的。
晏殊認為范仲淹現在的任務就是要積累京官的資歷,然后一步一步的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