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手們記住了張娃子的模樣,等到回城敘功的時候,就把張娃子給圍上了,要他把那個耳朵拿出來物歸原主。
張娃子卻不肯:“天知道那尸體是不是你們射死的,萬一是你們冒領首級呢俺袋子里還一個投石機砸死的家伙的耳朵,他腦門都被石頭砸得稀巴爛了,誰知道哪塊石頭是誰拋的怎么不見人來爭”
弓手們:“別人沒看清楚,但咱們這只箭是看清了的,你割那耳朵就是俺們的。”
雙方就這樣爭持起來。
屁大點事情!
但雙方卻爭得很兇,嗷嗷叫著,都不肯退讓。
宮二娘子一聽,就一個腦袋兩個大,趕緊轉頭去看膠水縣令:“縣尊,您平時還負責斷案,這種案子想必拿手。”
膠水縣令頓時就抹了一把汗水,拿手個屁,這種案子最難斷了,斷給張娃子,得罪本縣人。斷給本縣人,得罪賊軍。這不是吃力不討好么此案斷不得!絕不能沾手。
縣令只好假裝白癡了……
宮二娘子一時尷尬得不行,不知道咋辦好,但她是總帥,她必須辦。
哎呀媽呀腦瓜疼……
岳文軒心中暗想:這種事,果然是發生了呀以人頭計功,就難免發生這種事情。
今后隨著軍隊大量運用火器,這種搞不清人頭歸屬的情況只會更多。
滑膛槍排隊槍斃開始之后,誰的火銃打死了誰,這筆賬怎么可能理得清楚
遠程兵和近戰兵的戰功計算方法,得重新理一理了。
他把宮二娘子叫到一邊:“二娘子,你的戰功計算方法,要進行一些微調了。”
宮二娘子趕緊道:“求真君指點。”
岳文軒:“對于遠程作戰部隊,不能以人頭計戰功,而是要‘以戰略戰術執行的結果’來計算戰功。這種計功方式要慢慢的替換,推廣,最后完全取代人頭計功方式。”
宮二娘子聽得一臉懵:“啊”
岳文軒只好了點時間,給她講了講火器大量運用之后,人頭不可能搞得清楚是誰的問題,然后講了講“以戰略戰術執行的結果”來計算戰功的理念。
宮二娘子聽了好一會兒,總算明白過來:“真君,俺懂了,就是將軍給士兵們一個命令,他們達成命令就有功,達不成就沒功,不管拿了多少人頭,任務失敗就沒用。”
見她聽懂了,岳文軒也就不多說了,讓她以后去慢慢完善這個賞罰制度。
他先來解決眼前這一次的問題。
岳文軒走到張娃子面前,微笑道:“娃子,那個人頭,不管是不是這些弓手冒領,反正肯定不是你們殺的,這個戰功不能算給你們小隊。”
張娃子見真君出面了,趕緊恭敬地行了個禮,把袋子打開,摸了一個耳朵出來。
岳文軒也不去接,這血淋淋的耳朵鬼才樂意接啊,他轉向弓手們,悠悠地道:“接下那個耳朵吧,這次就把這個耳朵算給你們了。”
弓手們大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