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陳揚心里明白,王安臣這可不是拎不清輕重,而是故意這么說的。
在官場中,哪些話可以說,哪些話不可以說,絕對是一門藝術!
王安臣顯然是個深諳此道的老藝術家了!
現在已經塵埃落定,王安臣自然就沒有必要再提那些不但沉重,而且敏感的事了。
其實,他提什么事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清楚的表達出了對陳揚的感謝!
這種明確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
雖然陳揚在這方面的水平遠比不上王安臣,但他畢竟也在官場中待好幾年了,尤其是最近跟在張書記身邊,每天耳濡目染,簡直是進步神速!
于是,他笑了笑,說道:“王局,您太抬舉我了,我也就是做了點本職工作,您自身能力過硬,又趕上教育改革這風口,領導們看重您,那是遲早的事兒。”
王安臣哪肯放過,大手一揮,爽朗笑道:“陳科長,您就別謙虛了!我這人沒別的長處,就是記恩。今兒來,一是當面道謝,二呢,必須得請你吃頓飯。我知道您忙,時間您定,地方也您挑,就是想找個機會,咱哥倆好好嘮嘮,沒那些個官場上的虛頭巴腦。”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拍了拍胸脯,眼神里滿是誠懇與期待,像是生怕陳揚拒絕。
陳揚面露難色,推脫道:“王局,您的心意我領了,可這飯真不能吃。您也知道,咱們這位置特殊,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您剛履新,可別因為我給您剛起步的新任期添亂子。”
王安臣還是不肯罷休,繼續勸說:“陳科長,您有顧慮我懂,可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找個私密點兒的小館子,沒外人,純粹是朋友間聚聚。您幫了我這么大的忙,要是連頓飯都不讓我請,我這心里過意不去啊,晚上都睡不踏實。”
他言辭急切,試圖打消陳揚的顧慮,眼角的魚尾紋都因這焦急而擠出了更深的褶子,看起來十足的真心實意。
陳揚仍在猶豫,眼神里透著糾結。
王安臣見軟的不行,索性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威脅”起來:“陳科長,您要是今兒不應下,我可就賴在這兒不走了,回頭誤了書記的事,您可別怪我。”
話雖如此,可那語氣里的親近勁兒,倒像是多年老友間的打鬧。
陳揚被他這耍賴皮的勁兒逗樂了,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王局,您可真行,把我逼到墻角了。那我先應下,但得瞅準了合適的時機,這總行了吧?”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他心里面卻盤算著,真到時候,再尋個由頭推脫,也算給彼此個臺階下。
其實,他并非是那種古板的人,跟官場中的人吃個飯也沒什么,但是在王安臣被薛慶林舉報那件事上,他擔任了專案組的聯絡員,最終王安臣順利勝出,薛慶林卻被嚴肅處理!
要知道,薛慶林可是市長黃寶軒的人!
如果王安臣剛一履新,他就跟王安臣一塊喝酒吃飯,甚至是稱兄道弟,萬一被黃寶軒的人看見,指不定怎么編排呢!
總之,小心駛得萬年船,盡量不去干這些有可能給自己帶來麻煩的事!
王安臣一聽這話,立馬喜笑顏開:“得嘞!陳科長,有您這話我就安心了。您放心,我絕對不給您找麻煩,到時候就等您召喚。”
兩人又閑扯了幾句官場趣事,緩解了剛剛略顯尷尬的氣氛。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王安臣這才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角,再次鄭重地握住陳揚的手,說道:“陳科長,那我去書記那兒報到,咱們回頭再聯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