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再快點。”
馬車里傳來一聲焦急的催促,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仿佛稍有遲疑,就會被無盡的恐懼吞噬。
這聲音來自一個壯年男子,他清俊的面容在昏暗的車廂內顯得有些模糊,但眼神中透露出的焦慮卻清晰可見。
“你耳朵聾嗎?快點啊!要是追下來就麻煩了。”
緊接著,車廂里又是一聲更為尖銳的抱怨,這次是出自一個小男孩之口。他坐在車廂的角落,雙手緊緊抓著車壁,身體隨著馬車的顛簸而搖晃。他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他對眼前的一切都極為不滿。
福哥兒平日里被寵得嬌生慣養,哪里受過這樣的苦,哪里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逃亡,甚至有可能被追殺。
馬車外,趕車的硯書聽到這父子倆不時爭吵,福哥兒偶爾還對他出言不遜,不禁皺起了眉頭。
硯書的臉被寒風吹得通紅,雙手緊握韁繩,嘴唇已經凍得發紫,上下牙齒還在不停地打架。他的身體幾乎已經麻木,但仍然努力地控制著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前行。
盡管心中滿是怨氣,但硯書知道,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他們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落腳。
出南城門后,馬車一路向西南方向疾馳。他們不敢走官道,走的都是山間小道,吃的是車上的干糧,不敢有一刻停留。
他們現在是逃亡之人,一旦被官府發現,被抓回去,比流放后果不堪設想。他原本以為,只要離開京城,就能擺脫追捕,但現實卻遠比他想象的殘酷。
也不知走了多久,當他們進入黔州地界后,兩邊看到的全都是山。天空中還下起了小雪,山上白蒙蒙的一片,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艱難前行,車輪不時陷入雪地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楚炫坐在車廂內,看著窗外的景象,心中不禁有些發慌。這路越來越難走,也不知什么時候才是個頭,但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又走了兩天,楚炫再也忍不住了,也覺得安全了。
他長舒一口氣,沖前面的硯書說:“找個地方歇腳,住上幾天。”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也帶著一絲無奈。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盲目地逃亡下去了,必須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再想下一步該怎么辦。
“是,世子。”硯書聽到楚炫的話,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氣。他全身冰冷,臉部發麻,腳也幾乎失去了知覺,連控制韁繩的右手也快把持不住了。聽到可以休息,他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祈禱,希望能找到一個稍微暖和一點的地方。
“爹爹,為什么住在山里,破破爛爛的屋子我可不住,好歹去到下一個城池再住下。”福哥兒還在喋喋不休,完全不明白他們現在的窘境。
他從小在京城長大,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受得了這樣的苦。在他看來,住在山里簡直就是一種折磨,他寧可多待幾天在車上,也不愿住邋邋遢遢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