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嬤嬤,是皇太后的貼身嬤嬤。”百官中有人認了出來,也高呼出聲。“上次大火,陛下給的說法是周嬤嬤縱火自焚,說是死有余辜。”
“也幸虧周嬤嬤家中早就沒有了親人,不然肯定是誅九族的罪。”
“也不是專門設計陷害的吧,沒準周嬤嬤知道點什么。”
大臣們面露震驚,顯然認出了這位曾在深宮中侍奉多年的老嬤嬤,雖然十幾年間變化極大,但語氣和眼神是不會變的。
“太上皇薨前,當時皇太后住的坤寧宮就被他,”周嬤嬤毫不客氣地用手指向了龍椅上的那位,“坤寧宮就被他派百余人圍住了,一個蒼蠅都出不來。”
她的指尖顫抖,卻帶著滔天的恨意,直指皇帝。
“當時老奴剛好被皇太后遣出去,在外面看情形不對,老奴換了身衣服,央求張太醫帶進養心殿。”
她的聲音哽咽,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當時太上皇臉色發黑,已經薨逝,卻沒有對外宣布。”
周嬤嬤向前緊走幾步,上了臺階,咬緊牙關,指向狗皇帝,“當時只有他和李公公在場,并不如后來所說,身邊還有王公大臣,太上皇床上、床邊也并無什么詔書。”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毒,狠狠刺向皇帝。
“張太醫看診出來后沒多久,人就失了蹤,宮中御醫陸續也死了過半。老奴若真是張太醫的藥童,也肯定必死無疑。”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涼,那些死去的人,都是這場陰謀的犧牲品。
周嬤嬤說完好像渾身脫了力一般,雙手垂了下來。
“可憐,娘娘最后沒能見到太上皇一面,就被直接禁了足。唯一陪伴她到最后的,也就是后來被迫做了質子的燕王世子。”
她的肩膀垮了下來,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殿內一片死寂,只有她沉重的呼吸聲在回蕩。
“賤人,空口無憑,你這是誣陷。”
瑟瑟發抖的皇帝手指向周嬤嬤,說話沒有一句帝王的尊言,那聲音尖厲如裂帛,從他顫抖的唇間迸出,帶著指甲刮過銅鏡般的刺耳。映著殿外透進來的天光,碎成一地跳動的星子。
他向前踉蹌半步,又被燕王的劍擋了回來。金線繡的翟紋在胸口起伏,仿佛要撲出來啄人眼睛。
“就憑宮里一個老姑姑的空口白牙,如何證實?”這時候右相站了出來,他和左相素來不和,朝堂上一向針鋒相對。
右相也是老臣了,朝服雖然簇新,但還是十幾年前的舊樣式,此刻卻像突然灌滿了風,鼓脹成一面獵獵作響的旗。
他踏出班位時故意用靴跟碾過金磚接縫,發出“嗒”的一聲脆響,驚得近處兩個年輕御史肩膀一抖。右手五指張開又收緊,指節泛出青白,像是已經提前掐住了誰的咽喉。
他做事一向不問黑白,只認自己的死理,只往皇上那邊倒,一樣地罔顧黎民百姓,所以是依然立于朝堂不倒的老臣。
他眼角余光掃過殿角銅鶴,那鶴嘴里銜著的香早已燃盡,只剩一截灰白的梗子垂著,像條僵死的蠶。
幾年前的九江和建安郡水患,他扣下賑災折子時的神情,和此刻一般無二——嘴角下垂的弧度像被刀刻出來的,連皺紋里都滲著冷意。
這幾年,身邊跟隨的官員越來越少,他的危機感越來越重。這時候又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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