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姨抹了抹眼角,笑道:“怎么會不記得?這倆孩子天天念叨著你們呢!知道來江南可以見到你們,總算是沒有再鬧。”
蕭德元拍了拍胥子澤的肩,欣慰道:“孝康,你做得很好。”胥子澤只知道尬笑,見到親人內心無比喜悅,兩人都看向親密無間的那四個人。
薇姨摸著景春熙的頭,也是一陣稀罕:“長高了,越來越漂亮了。”但是手伸出來,想要摸向胥子澤的時候,卻是頓了頓,“大皇子…”
然后無言,淚眼婆娑。
胥子澤喉頭微動,忽然上前一步,低頭靠在薇姨肩上,輕聲道:“姨母,孝康……也很想您。”
“孝康好想姨母,姨母可得狠狠摸一摸。”胥子澤難得少有的俏皮,主動窩進了薇姨的懷里,還用鼻子在她的肩膀上磨了磨、蹭了蹭。
看景春熙知趣地連忙讓位,薇姨破涕為笑,揉了揉他的頭發:“好孩子,姨母在呢。”
“我們孝康長大了,姨母高興。”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惹得阿衡和阿悅也從他們身側抱了上去,一家人緊緊相擁。
“總算是苦盡甘來,薇姨和孝康哥哥應該高興才對。”
景春熙打圓場,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忽然出聲,“兩位陶公子呢?怎么沒一起來?”
薇姨擦了擦淚,笑道:“他們啊,如今可是有志氣了。”
這時候胥子澤也才驚覺,陶承睿和陶承智兩個表兄弟不在。
蕭德元解釋道:“皇上恢復了陶家定國公府爵位,他們說要憑自己的本事考取功名,所以留在京城備考了。”
“原本京城的府邸和財物已經如數歸還,老將軍和老夫人還說清水河莊本是先帝賜給陶府的,還給了他們地契。”
景春熙點點頭,笑道:“本應如此。”
薇姨抹了一把淚,感激地看著景春熙說,“他們還說他們已經長大了,一定會重新撐起陶府門楣。”
胥子澤微微一笑,目光深遠:“也好,待他們金榜題名,再聚不遲。”
錢塘郡、平江郡百廢待興,蕭德元一來就忙得見首尾不見,連如何安家都沒有時間考慮。
他每日天不亮就起身,直到深夜還在燭光下批閱文書,案幾上堆積如山的卷宗幾乎將他瘦削的身影淹沒。
兩郡受傷害的不只是百姓,原本大慶國最富庶的江南,如今城墻殘破,市井蕭條,百姓流離失所,作為第一任江南總督,他肩負著重建家園的重任。
連日的奔波讓他的官靴磨破了底,隨從勸他換雙新的,他卻擺擺手說:“百姓尚有人赤足而行,我穿破靴又何妨?”
剛到當天,在胥子澤的極力相邀下,他只能讓妻兒跟景春熙他們一起暫住當初的燕王私宅,如今的皇室別院。
自己則帶著幾個隨從搬進了錢塘郡官府。唯恐自己忘了初心,選擇了官府后衙一間簡樸的廂房,刻意在房里只安一張硬板床和一張書案,幾乎別無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