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身子蹲得更低些,輕輕摟過她的小身子,勸解道:“跟著姐姐未必就好,而且,”她頓了頓,目光越過小雨的肩膀,望向不遠處正在與綠影交談的胥子澤。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卻也讓景春熙想起那座傳說中形同牢獄的深宮。自己進去了,卻不想這些身邊人在那里被束縛一生。
更覺得回京后,是時候跟娘親給春桃議親了。至于糖霜和紅粉,她出嫁前一定要給他們一個好去處。
這些念頭在她心中轉了一圈,最終化作一聲輕嘆:“在姐姐身邊,只能賣身。”
“賣身就永遠是小姐的人,對不對?那小雨要賣身。”沒想到這話沒有嚇到她,小雨的眼里反而閃出了光亮。
她松開景春熙的衣擺,轉而抓住她的手腕,小小的手掌溫暖而有力。
"小雨確定嗎?京城未必就有留在阿悅身邊好,以后也未必就沒有機會見到姐姐。"景春熙反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度。
遠處傳來阿衡和阿悅歡快的笑聲,清朗的少年音與稚嫩的女聲交織在一起。
"我要留在姐姐身邊,有姐姐的地方才好,"小雨用力點頭,發間的紅頭繩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小雨會聽話,也會跟著春桃姐姐做事,洗衣做飯都行。”
她說著還舉起小手,展示上面已經結痂的幾個小水泡,那是近日跟著春桃學針線時留下的痕跡。
景春熙無語嘆息,看向一臉倔強的小姑娘。月光下,小雨的眸子亮如星辰,映著不遠處河燈的點點光芒。
她再看向隨侍在旁的春桃,遠處糖霜正細心地為阿悅整理被風吹亂的衣領,小蠻則安靜地站在不遠處。
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就獲得了他們如此的信賴,前世今生都為了她生死不顧。
“好!姐姐帶你回京。”景春熙終于松口,伸手將小雨攬入懷中。小姑娘身上還帶著糕點的甜香,發絲間有皂角的清新氣息。
小丫頭露出了笑臉,眉眼彎彎。她踮起腳尖,湊到景春熙耳邊小聲說:“小雨永遠都是小姐的小雨。”
遠處河燈順流而下,在水面上拖出一道道璀璨的光痕,映得兩人的身影忽明忽暗。
月亮升至中天,銀輝鋪成一條水路。阿悅吃飽了玩累了,倚在景春熙膝頭,望著天空。
小雨趴在欄桿上數星星,忽然回頭:“小姐,快到中秋了吧?你說月亮上真有嫦娥嗎?她會不會也吃螃蟹?”
“小雨說呢?”看到她心情并不是太好,景春熙問,然后沖她招手,讓她過來,也讓她依靠在自己身邊,“是不是想家人了?”
“我只記得小時候,過中秋娘親給我們吃的是自己做的面餅,一點都不好吃。去年在嶺南,跟阿禾姐他們吃的是芋頭。”
胥子澤先把披風幫景春熙系上,再把薄毯抖開,裹住兩個小的,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也許吧。嫦娥若下來,看見阿悅和小雨把蟹黃蹭到姐姐裙子上,怕是要生氣。”
阿悅迷迷糊糊都快睡著了,慌忙去擦景春熙的裙擺,反倒把糖霜撒得更勻。景春熙捏捏她鼻尖:“無妨,回去讓春桃洗。”
小雨卻繼續依靠在她身上,一動不動,仿佛那才是她的依靠。
船身微晃,阿衡悄悄把一盞荷花燈推遠,燈影里寫著歪歪扭扭的小字——“愿爹爹明年不忙”。初一看見也沒說話,只抬手揉了揉少年的發頂。
夜風拂過,荷葉沙沙作響,像替孩子們把心愿藏進六月的水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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