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幾個老臣還想提出質疑,嫡長孫女也在畫像之列,有極大可能成為太子妃的禮部尚書也想據理力爭。
已經升任戶部侍郎的封大人站了出來證明,“臣查閱當年的記載,四皇子劫走的那批賑災的銀子,后來雖然補了賑災糧過去,但百姓并沒有受益,而是進了廢太子和彭太傅這一群狗官的庫房,追討進來的也歸了國庫,整件事情中景家、陶家、崔家功不可沒。”
封大人出列時,懷里抱著一摞發黃的賬冊,紙張邊緣脆得幾乎要碎。他每翻一頁,殿中便響起一聲輕響,像枯枝斷裂。念到“狗官”二字時,他眼角抽搐,顯然是恨極。
“這件事,想來大家都有耳聞,建安郡和九江郡的百姓,還有后來的官員都可以證,一查便知。”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釘,釘進金磚縫里。殿外忽有風掠過,吹得銅鶴頸上的金環叮當亂響,仿佛也在應和。
還有景春熙冒險救了自己幾次的經過,胥子澤也娓娓道來,包括先皇遺詔是怎么找到的,也一一道來,只是都隱瞞了景春熙擁有的靈異。
至于大青山里的秘密,還不知道父皇的決斷,他才沒有道破。
說到“先皇遺詔”時,他聲音低下去,像怕驚動殿梁上沉睡的龍。群臣里有人悄悄抬頭,去看御座后那幅金龍浮雕,龍目圓睜,似也在聽。
“至于江南的開倉放糧,懲治貪官污吏,揪出賣國賊,這些事在前面幾個月,從江南傳回來的一封封奏折里,都沒隱瞞景家春熙的功勞。我相信在座的官員即使眼瞎,也不會耳聾。”
他抬手,從袖中抽出一封折子,啪地展開,紙面反射的天光刺得近旁幾個老臣瞇起眼。折子上密密麻麻的紅圈,像一簇簇小火苗。
這時候,已經聽得有點氣急敗壞,又幫不上忙的靖親王,也跳出來為景春熙這個繼孫女說話,“我看有些人不是耳聾眼花,而是在裝睡。”
靖親王須發皆張,紫金冠歪在一邊,露出花白鬢角。他大步跨出時,朝靴踏得金磚咚咚響,像戰鼓。
這話一出,眾臣皆是嘩然。
“嘩”的一聲,像水濺進油鍋,殿中頓時沸反盈天。有人交頭接耳,有人以袖掩口,唯有靖親王站得筆直,像一柄出鞘的劍。
“蓉恩伯府這個封號是怎么爭取來的,你們果然都忘了個一干二凈,那是用我兒和本王的功勞換取的,也因此,肚子里已經為我兒孕育子嗣的景家嫡女,現在連個誥命都沒有。你可見我靖親王府向皇上求過其他賞賜?”
說到“我兒”時,他聲音哽了一下,眼角泛起水光,卻很快被怒火燒干。他抬手直指宗人府那群老臣,指尖幾乎戳到對方鼻尖。
見到這個怒發沖冠的老人動了怒,朝堂上的人議論紛紛,想起先前幾個月的事,“確實如此”,
“王爺大度,不然那兩個孩子也是可憐,只能寄養并仰仗于景家和靖親王府。”
官員紛紛承認確有此事。
議論聲像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人點頭,有人拱手,老宗正和幾個老臣的臉由白轉青,最后紫得像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