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事情，太多了！
“您……到底要問我什么？”
吳天祥這次，直接用上了“您”。
這說明他的心氣，已經被徹底的消磨了。
吳倩看著對面的吳天祥，瞬間有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吳天祥現在的結局，又何嘗不是那些大人物們的結局。
這幾年，體制內領導落馬的速度，比前幾年快了十幾倍，甚至有些地方已經達到了幾十倍。
未來的中下層領導的落馬速度，會比現在還要高。
吳天祥這種要背景有背景，要權力有權力的人還不能平安落地。
那將來又有幾個人能平安呢？
程竹……
吳倩知道程竹不貪，可程竹鋒芒畢露。
他太聰明了，進步的速度快，能力也強。
這樣的人，按理來說不會出事。
可能不能出事，很多時候與你的能力和性格沒有直接的關系。
與你跟著的領導和派系有關。
更何況，在體制內待過的人都知道，想要做事，想要進步，想要有所作為，身上就不可能沒事。
哎……
吳倩的心里剛嘆息一聲，就聽到程竹的呵斥：“你這是什么表情？能不能精神點，要是再擺這種臭臉在我面前，你就給我回去！”
聽到這話，吳倩迅速低下了頭，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這個程竹，不會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要不然為什么會突然對我發火？
吳倩是那種心思細膩、敏感的人。
而且她非常的聰明，程竹的種種表現，已經讓她產生了懷疑。
不過……
這也僅僅是懷疑而已。
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
程竹坐在吳天祥對面后，一片平靜的問道：“西吳地產是你在經營吧？”
“……對！”
“你們西吳地產在拿地的時候，和鳳城市的市長杜預之間，有多少經濟上的往來？”
“這個……重要嗎？”
吳天祥有些好奇，程竹弄了這么大陣仗，就是為了一個已經被抓了的正廳級市長？
“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其余的事情，你沒資格知道！”
聽到這話，吳天祥無奈的聳聳肩。
“以我們吳家在西山的地位，西吳地產想要在鳳城拿地是很輕松的。”
“以前市委書記都是我們吳家的人，只要和市委書記打聲招呼，地就能拿到。”
“這近一年來，因為市委書記換成了曾鴻升，他和我們吳家的關系并不好。”
“西吳那邊拿地的速度就降了下來。”
“通過杜預拿到的地……有三塊。”
“其中兩塊都不大，只是地段好，只有一塊費了不少錢。”
程竹立即問道：“錢是怎么給的？”
“原本，我們是想通過境外基金的方式，給他兒子的海外賬戶上打一筆錢。”
“可后來他說這種方式不太安全，容易被監管。”
“要求我們用一種國外的虛擬貨幣付賬。”
程竹蹙眉：“虛擬貨幣？”
“對！就是國外一種通過什么區塊鏈技術挖礦挖出來的虛擬貨幣。”
“我對這東西不是很懂，但是這玩意在國外很火。”
“很多人都把房子賣了在炒幣。”
“他們說，這東西不僅無法監控，交易方便，而且還能升值。”
“他有要求，我們就給唄！”
“前前后后，給了他三次，一共是價值300萬的虛擬貨幣。”
程竹聽到這個消息，立即就明白了這玩意是東港地產的賄賂方式。
南方人在做生意方面，一直走在北方人的前面。
吳越地區的人，更是如此。
杜預是西山人，通過這段時間省紀委的調查，他之前在收受賄賂時，用的還是老辦法。
這種虛擬貨幣的方式……
他沒交代過，省紀委那邊也不清楚。
“這種方式，你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開始用的嗎？”
“不清楚！杜預之前是上黨那邊的市長，我們在那邊沒地，沒聯系。”
“據我所知，去年鳳城可是賣了不少地，你們西吳為什么只拿了三塊？”
吳天祥聽到這話，脾氣瞬間就起來了。
“還能是因為什么，東港地產以及外省的那些房地產龍頭企業進來了唄！”
“那些人在京都和省里都有人。”
“上面的人打了招呼，下面的人還能拒絕？”
“很多項目，市里也只能喝點湯。”
“程組長，您到底想要知道誰的信？想通過地產行業將誰拉下來？”
“您痛快點問，我也痛快點說，這對大家都好！”
程竹輕蔑地笑了笑：“我問，你就答？”
“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回答。杜預的份量，還不夠讓我出去，直接說關鍵人物。”
“與地產業有關，而且份量足夠你出去的，整個西山還有誰？你既然已經猜到了，就直接說吧！”
吳天祥深吸一口氣：“程竹，你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實話和你說，那位背后的事，我確實知道一些，但我要看到實實在在的利益，而不是空口白牙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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