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倆酒廠都做的是散酒,”李建國拿直起筷子夾起咸菜吃了一口,抹了抹嘴放下筷子說道:
“散酒沒有那么大的成本,也沒那么多麻煩手續,做好后就能直接賣到門市部,就像咱隊上的人也認這酒,山里的牧民也認這酒,那不就行了?做成牌子就得弄瓶子,加商標,增加成本不說,咱縣里酒廠也沒那么大的產量……”
行吧,這算是小富既安還是目光短淺?
李龍又吃了兩口菜,端起酒杯對著李建國和梁月梅說道:
“大哥,大嫂,這快過年了,咱喝一杯。去年一年,咋說比往年強一些。以前我不懂事嘛,去年我覺得還行,后面咱們會更好!”
“嘿,”李建國樂了,“小龍行啊,話說的越來越好了。”
“那說的對著哩!”梁月梅也端起了杯子,“去年多虧了你了,這一年到頭,肉沒少吃。娟和強強都長胖了,還挑起食了。家里日子也好過了,往前推兩年,這誰能想?細糧都不敢天天給孩子吃哩!”
梁月梅的話里句句不離吃,這其實是最直觀反映著農民生活的。去年以前,沒分田到戶,年底分糧食按二八比例,八分粗糧二分細糧,細糧就只能娃娃吃,李龍也吃。
但才二分細糧,根本不夠,李龍又是大胃口。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所以梁月梅是最難的。
去年過年開始有了轉機,李龍去拉木頭拉回來凍羊,再后來搞魚搞錢買細糧,再后來……
天天能吃上肉了。
這樣的生活,就是舊社會的一些小地主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梁月梅才會這么說。
三個人把酒喝了,心里都是感慨。
現在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后面,還能更好。”李龍突然說了一句,他從李建國那里接過籠子,自己來倒酒,邊倒邊說道,“過完年應該就該土地承包了。那時候啊,咱們多包一些地,不光種糧食,種一些經濟作物,靠著種地以后也能慢慢富起來。”
能富是能富,但一來是有規模,就是地塊多,二來是得種對東西。李龍其實一直在想這件事情。以自己和大哥的關系,大哥不可能一直跟著自己干活,那咋說也是有自尊的。
大哥的長處就是種地,而八三年即將開始第一輪土地承包。四小隊得天獨厚的條件就是土地多,比其他小隊多好多地,而且土地承包的時候,只要有錢就能承包。
他隱約記得土地承包的時候是按產量按份,比如一等地二百公斤產量,二十畝地一份,初期承包十五年,三千塊錢一份,其實這承包費很便宜了。
十五年之后就是到了九七年九八年,到時第二輪重新承包土地,還可以繼續承包,那時候再往后就不動地了。也就是說,你承包過第二輪,等下一輪土地承包只是口頭上的,實際上是不動地了。
一開始是顯不出來的,但到了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的時候,誰地多誰就掙錢,在北疆就是這樣。
一畝地的年承包費在瑪縣已經達到了一千五,貴的還有到一千八的,哪怕就是不種地,純承包出去,一家有個一百畝地,一年純入十來萬,不香嗎?
當然,絕大多數家庭那時候是沒有那么多地的。
因為前期種地是真的不掙錢。從八十年代初,小麥的價格從兩三毛到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初的三四塊錢,算是漲了十來倍,實際上其他東西呢?房子漲了得有一百多倍!
北疆的農民其實算是好的了。其他的,不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