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保國三零年生人,現在五十多歲,為人比較固執,辦事一板一眼。李龍算是很少碰到這樣的人,不過感覺打交道也挺有趣的。
到地頭,牛保國和妻子已經在那里了,等李龍下了拖拉機,他先開了口:
“小龍啊,我家地讓你割,不過一些話先說到頭里。第一,這地里出來的,不管啥東西,都是我家的。”
“這是應該的。”李龍聽著笑著應了一聲。
牛家和其他人家關系一般,在隊里也沒有特別好的朋友,甚至連親戚來往的都少。
能聊起這么一家人,說起來的都說這家人“獨”,很少和別人打交道,幾乎不欠人情,別人家也很少能欠他們家的人情——通常當時或盡快就會被牛家要回來。
今天這頭一次,感覺到了。
“第二,這晚飯你在不在俺家吃?”
“不在。”李龍搖頭。
“那好,不吃的話,俺家給你準備了烤的饅頭片,夾的菜,呆會兒你餓了,可以在地頭吃。還有水,咱講衛生,給你專門準備了一個碗,那水壺水喝的時候倒碗里就行。”
“好。”李龍笑笑。
“第三就是俺家準備拿麥子結賬,我記得你和別人說過,一畝地十五公斤麥子,這個價錢是根據去年麥子的賣價定的吧?”
“是。我折算一毛五一公斤,十五公斤是兩塊兩毛五,這多出來的兩毛五,算我轉賣麥子的費用。”李龍也難得解釋一句。
牛保國聽了李龍的解釋,眼神變得有點奇怪,那一刻,李龍感覺牛保國應該是把自己當成了和他一類的人。
“行哩,那過幾天,麥子場上打出來,我就給你家送去。畢竟是你開著拖拉機到我的地頭過來的,那麥子也該我送。”
“行。”李龍也沒拒絕。
他在等著聽牛保國說繼續的內容。
“還有就是,收割的時候盡量收割干凈,邊邊角角要割不上我們能理解,正行子里面的,必須割干凈。不然到時收拾起來麻煩,這糧食可不能浪費!”
“這個我知道!”李龍聽到這里,表情也變得正經起來,糧食是不能浪費的,老一輩人都有這個覺悟,畢竟他們體會過的饑荒年代,比我們聽過的都多。
所以對于這種想法,李龍就只有尊敬。
等牛保國把該說的說完,李龍便問了一句:
“牛叔,地里的梗子都平掉了嗎?”
“平完了,就等著割了,你割完,我們把邊角處理掉,然后捆,明天開拉,明天下午就能打場,三五天,麥子就能揚好了。”
牛保國交待的很清楚,李龍便開著拖拉機進了地。
牛保國一開始還挺擔心,畢竟看著李龍開的挺快,不過跟車一段時間,看著李龍割的很穩,一壟地不多不少,拖拉機過去好剛把它們全割了,完后整整齊齊的放在邊上,他就放心了。
轉回地頭,開始準備葦要子捆麥。
李龍繞第二圈過百米的時候,收割機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隨后一只野鴨子從拖拉機前頭竄了出來,翅膀上帶著血,半個膀子被收割機給打掉了。
這一刻李龍明白為什么牛保國會說地里產出的一切都歸他了。
正在捆麥子的牛保國也聽到了聲響,看到是只鴨子后,立刻跑過來把那只還要逃跑的鴨子按倒在地。
挺肥啊。
行了,加餐的肉有了。(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