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嘈——
妙壇全神貫注,靈活的手指不斷挑動。
樂聲激昂如碎玉,驀地轉低,嘈嘈切切如私語。
“這彈的是《六幺》?”
總管呂公公側身朝一邊的琵琶名家胡秋問道。
胡秋乃是一個老嫗,笑呵呵的回道:“不錯,呂總管涉獵還真是廣。”
呂公公淡然一笑:“宮里雅致,自然聽的也多。”
“她彈得如何?”
呂公公又發問道。
“無不足之處,又無出彩之處,如此說總管可懂?”
镲!
一聲破音傳來,呂公公連在一塊的白眉一皺,不愉道:“這是失誤了?”
胡秋惋惜的搖搖頭:“確實是,這一點少說會扣去一分左右。”
臺上妙壇面容苦澀,死死咬著嘴唇堅持將琵琶演奏下去。
她想超常發揮去分擔夫人在最后奏琴時的差距,于是就想去嘗試琵琶極難的手法,捻云十三手,可惜她失敗了。
“對不起,夫人。”
妙壇在心里念叨。
步夫人黯然的閉上了眼眸,死死握住玉簫,手背青脈凸起,微微顫抖。
閣樓之上燕王妃得意的看著步顰香的頹態,紅舌輕舔艷唇:“步顰香,等著吧,一會還有你更絕望的。”
一曲作罷,臺下的觀眾大聲喝彩,妙壇臉上掛著淚珠垂首向臺下走去。
“夫人,我辜負了您的期望。”
妙壇清楚夫人這些年來的不容易,夫人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讓妙音樓做到大周第一,平日不是在家就是在妙音樓,設計舞臺,服裝,妙音樓的運營事宜,幾乎沒有自己的娛樂時間。
一位家大業大的貴婦人如此上心,她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因此嘔心瀝血的投身妙音樓,妙音樓也不負他們的期望蒸蒸日上。
但遠大的目標此刻顯然已經與她們慢慢走遠,心心念念的第一就這般要拱手相讓。
步顰香臉色蒼白,安慰的輕拍妙壇的手,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沒事的,說不定他們也會失誤。”
“妙音樓得七分,接下來請七音樓登場。”
一道靚麗的身影登臺。
……
很不幸,七音樓演奏了一首《霓裳》,通篇流暢,并無缺漏。
有妙壇失誤在先,她只需要中規中矩即可穩贏。
“七音樓,得八分!”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這一分的差距,將在最后變成鴻溝。
步夫人卻還是不愿放棄渺茫的希望,她堅信還有機會!
只要她單單在吹簫這一輪將比分反超!
步夫人素來柔和的臉龐變得堅定起來。
“接下來有請雙方奏簫者毛遂自薦,可……”
話還未說完,步夫人剛剛站起身來,一道身影就已經站到了臺上。
“七音樓,抱樸子。”
只見這老者仙風道骨,白發白須,渾身上下一件簡潔的白袍,一根碧綠的玉簫,僅此而已。
可光站到那里就給人一種飄渺的感覺,好似仙君下凡,隨時都會重新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