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也隱隱有所覺。
“湖蘭。”
李卯起身冷不防回頭道。
正凝神觀看的湖蘭被嚇了一跳,連忙捂著眼睛轉過身去,僅留下一個婀娜的藍色背影:“殿下湖蘭什么都沒看到!”
李卯啞然失笑,走過去牽過正垂眸囁嚅的湖蘭的手輕聲道:“湖蘭,我這就先走了,你代我照顧好燕姨。”
湖蘭臉上羞紅,垂眸看著那雙溫熱有力的大手,聲如蚊蚋道:“是呢,殿下。”
李卯輕柔拍了拍湖蘭的手,旋即邁開步子朝外面鋪著細雪的石板路上走去。
出了燕府大門,老薛正悠哉游哉地靠在墻邊抽著煙。
老薛見李卯出來,于是將煙槍在青磚上磕了磕,拍拍屁股上的灰挑開了門簾。
“少爺,外邊冷,趕緊上去。”
李卯沒有多說什么,彎腰坐了進去,拉開窗簾,自懷中取出一封帶著幽香的潔白信封來。
嘎吱——
轱轆聲緩緩響起,李卯將那紅印泥挑開,旋即舉在空中透著光亮安靜的看著。
老薛若有所覺的回望一眼,一邊駕馬一邊好奇道:“少爺,這是誰給你寫的信?”
李卯警惕的將信往自己那邊揣了揣,不讓老薛看見。
老薛搖頭失笑,嘴里哼著民謠小曲兒往王府趕去。
“十八山的郎兒呦~”
“遇著了姑娘丟了魂兒~”
馬車外伴著軋雪的嘎吱聲,以及老薛高亢的歌聲。
李卯忐忑的抬頭看去,卻見信封上寫著那么幾行娟秀的小字——
“卯兒,一別數月,不知你過得還好?吃好穿暖睡好?”
“郎兒有意妾無情呦~”
“只把那大山當丫頭~”
“老薛你給我閉嘴!”
李卯沒好氣的低喝一聲,旋即蹙著眉頭接著往下看去。
“期間步姨聽聞你中間遭了刺殺,也不知是否有礙?”
“但最近臨近了新年,運河只怕結了冰,步姨短時間內趕不到了京城,怕是還得等到了年后。”
“嘿嘿。”——
老薛怪笑兩聲清了清嗓子,旋即又換了個調調。
“草原上的閨女胭脂馬~”
“草原上的兒郎意氣風發~”
“不要管她應不應~”
“不等她回答就扛回家——”
“——步顰香”
“勿念。”
信封戛然而止。
李卯恍若回神。
看著那信上噓寒問暖,殷殷情切的關照,心頭惆悵感觸。
伴著朔爽的寒風,以及飄蕩在風中的歌聲,李卯長出一口氣,摩挲著那信上幾點黑色的濕潤怔怔出神。
嘎吱——
轱轆不停,歌聲悠揚。
但車廂內卻安靜十足,好似把一切聲響全都置之門外。
唯有一個男子支著下巴靠在窗邊眺望著外面的微風雪景。
人生在世,不得意之事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