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傍時分,紫禁城掌燈的宮女太監守著點,一同點起了漫天的燈火。
不過一瞬間,整座宮殿都是倏爾亮堂起來,比之剛才的昏暗如換新天。
李卯上上下下細看一番,那金發女官年約三十有幾,一眼望去那燦金頭發與山澗般高低錯落的眉眼鼻梁最是引人注目。
金絲眼鏡不顯文弱,倒添增幾分知性熟美。
頭上簡易的馬尾用發帶綰起,腦后則垂著銀色流蘇,與金發交相呼應。
一張白皙的面龐線條柔和,比之東方的那種玉潤凝白有些許不同。
白上幾分卻又不顯蒼白羸弱,帶著幾分英氣勃勃看,倒不像是個久居深宮的女官。
一襲銀裝素裹般的宮裝裙裳,點綴著晶亮的也不知什么做成的亮片。
裙擺下一雙裹得嚴嚴實實的長腿難掩鋒芒,線條浮凸,個頭更是逼近李卯,極是人間難得。
那女官自陸謙手中取得信封之后,本想掉頭就走,但卻突然感受到一處輕佻目光。
金發女官蹙著修長煙眉,朝那肆無忌憚的視線看去,想看看是誰這么有膽子竟然敢這般對著后宮里的女子看。
雖然她不是那皇帝的妃子,但這后宮里所有女人包括宮女,按名義上那都是皇帝的女子,誰來了不都是垂眸避嫌。
可這人倒好,竟是一點都不怕!
還從頭到腳給她完整的看了一遍!
女官也沒有多看這人,只是冷冷睨了他一眼,就搖曳著飽滿的裙裳往圓拱門內走去。
她不打算多做什么糾纏,先給雪云宮里那位送信要緊。
但還沒走兩步,女官仍是察覺到那道視線纏繞不散,甚至這次還很不知臉皮的朝一些不該看的地方打量。
金發女官凝眉一蹙,站定腳步,緩緩轉過身子朝那男子看去。
卻見其面容坦蕩,云淡風輕,一雙桃花眸子不羈邪魅,嘴角勾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看見她扭過來后并沒有收回視線,甚至還調轉到了那衣襟前!
金發女官呼吸一滯,攏了攏衣襟。
碧藍眸子帶著薄怒,但更詫異這男子的行為。
為何此人竟是沒有半點對后宮女子的尊敬?
不說尊敬了,就這行為若是上報,只怕被砍了頭都不為過。
“看夠了嗎?”金發女官冷冷問道。
這也是最后一次提醒,若是他還不知進退,那她不介意將此事稟報西苑貴妃。
“沒有。”
金發女官冷哼一聲,旋即轉身離去。
“下不為例!”
“嗯?”
金發女官后知后覺的回過神,回眸看了那俊美男子一眼,可算是被氣笑了,旋即搖了搖頭不再理會。
“倒是有膽量。”
等到了一會兒一同稟報西苑貴妃即可。
她在宮里不過是個女官,這種涉及宮外人的事,最好還是交由貴妃打理。
一邊的陸謙被嚇得噤若寒蟬。
世子你也太彪悍了,這怎么能?
“嗯,本世子說的是你的眼鏡我沒有看夠,嗯,大眼鏡。”
一邊的陸謙這才長舒一口氣,輕拍著胸口如獲新生。
“好了,不逗你們了,帶本世子去見見我干娘,帶路。”
李卯見那金發女官腳步竟是一點不停,當即趕緊叫住她。
這信可不能出了他的視線哪怕一秒,畢竟現在信還沒有傳過去,中間若是丟了也說不定。
那女官聽見本世子和干娘這兩個字眼,果不其然停下腳步轉過身。
看著不過一瞬間就恢復冷峻姿態的李卯,挑了挑眉。
“您是武王世子?”
李卯背手而立,溫和一笑:“如假包換。”
一邊的陸謙連忙點頭,
女官仍是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只是語氣不再那么生硬,說道:“世子可受貴妃邀請?若是世子今日打過招呼要來,我們理應是有準備的才是。”
這色胚臉色變得真是快!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什么君子!
什么大眼鏡!
我呸!
你眼睛往哪瞟呢!
李卯一拍額頭輕呼道:“本世子竟然忘了這事!今日思念干娘太甚,來的匆忙倒是沒有跟干娘支會一聲。”
“但干娘定會體諒本世子的。”
李卯溫和一笑,對著那金發女官輕聲道:“你說是不是?”
“帶路吧。”
李卯自顧自背手越過那女官身前,旋即邁過那圓拱門在里面等著人給他領路。
那女官見狀也沒有多說什么,蹙著眉頭走進去領先于李卯半步往里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