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些貴婦夸的是她本人,或許美婦會嗤之以鼻,不茍言笑,權當恭維。
但若是你夸得是武王世子李卯。
那可算是你夸對了。
卻見燕夫人嫣然一笑,勾了勾耳畔的發絲:“自然不無不可。”
燕夫人醞釀一番,稍加一思索便脫口而出: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諸位貴婦人眼睛一亮,轉而就嘴巴越張越大,看向那武王世子的眼神愈發炙熱。
唉,這要是自家后生該多好?
嗯,最好沒有血緣關系。
長得俊還嘴甜,會彈琴,文采還好。
養眼養耳還養心,還暖胃。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
“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可念到后面,一些個貴婦人眼中的驚艷亮光緩緩熄滅,倚在扶手上多少有些唉聲嘆氣,大多都是年近五十的婦人。
雖說她們都有了后代侍奉左右,但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自家老爺自然流連的時間就越來越少。
那枯坐黃花堆積全然不是空話,也不知這世子為何那般細膩的心思,竟然連這些都能觀察入眼。
“唉,這詞....”
“頗有些傷感。”
“是,唉....”
一邊已經有貴婦唉聲嘆氣起來,心里頗不是滋味。
她們就是再富貴,也抵不住那歲月流逝,人心冷落。
宴會忽而靜了下來,誰也不愿出言驚擾了那番意境。
披著白狐裘的李卯看著燕姨那白皙的脖頸,心中微暖。
這詞他當初只是念了一遍,誰曾想燕姨竟然通篇都給記了下來。
至于詞里的內容。
李卯桃花眸子挑了挑,微微抿笑。
他自然是不可能會讓其中場景在燕姨身上出現。
必須得讓燕姨吃的飽飽的。
“不若世子再為燕夫人作詞一首,給各位夫人回回神兒如何?”那胡氏見氣氛冷淡下去,又是笑語嫣然開口暖場。
經此這么一說,那些個夫人都又是目光灼灼地朝那俊美公子看去。
燕雪瑾現在倒是對詞里的內容并無多大感觸,畢竟旁邊有個小卯不時來陪她,不過聽見這位胡夫人這么一說,她倒還真動了幾分心思。
扭轉螓首,抿著艷紅的唇瓣直勾勾盯著李卯也不說話,眸光盈盈如水直要快將那“想要”兩個字凝視成型。
李卯哪能受得了這眼神?
當即站起了身,在眾人目視之間緩緩踱步至那中空圍欄處,垂落至觀景臺前的一樹寒梅旁,將一枝落著白雪的粉梅拉過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