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后,抬頭眺望著那鵝毛大雪落于遠山池水,點起圈圈漣漪。
紅樓小舟伴風雪飄搖,極盡嫵媚妖嬈。
李卯嗅著那梅花,溫聲開口道: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一干子夫人沉眉回吟。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這....”
“好詞....”
“世子文采斐然當真不是虛傳。”
那些年紀稍大些的貴婦聽見這首詩均是心頭一震,哆嗦著嘴唇手掌都在微微顫抖。
不是說這詞多么多么一眼讓人驚艷,而是實在是直擊她們現在階段的苦悶。
她們早已不復當年美貌,看著家中一代新人換舊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年輕貌美的妾室丫鬟,說心頭無感自是不可能,只能盡力裝作寬宏大量的大婦模樣,暗地里在空房中惆悵。
但方才那一句詞完完全全就是如同點醒了她們一般,心思豁然開朗。
“一任群芳妒,這是何等的胸懷氣節!”
而極有少數那書香門第出身的夫人更是從其中聽出了別的意味來。
這詞,只怕不僅僅是用在閨怨上。
回想起世子先前所遭遇的那些攻訐,只怕這也是他的自身寫照。
“世子真是大才!”
看著那背手而立,臨水挺拔的白衣身影,那些個貴婦人均是異彩漣漣,感嘆十分。
有一對兒關系極佳的閨中密友則是暗地里相互打著趣兒。
“嘖,王氏,你家里不是還有個閨女,許給世子說不定哪天喝醉了酒就把你當成閨女了,豈不美哉?”
“去!不知羞。”
“你不也有閨女?你哪天晚上跟你閨女換個房間,說不得第二天都下不來床了。”
“去你的,滿嘴渾話。”
倆人小聲私語著,結果誰都沒討好,都是松軟著腿,紅著臉扭到一邊。
燕雪瑾坐在木椅上,看著那神俊非凡的白衣公子,嘴角甜蜜,眼神拉絲。
小卯,說的不正是她?
于那肅武王府中一大家子鶯鶯燕燕之中,她就是那寒梅,無意苦爭春。
不過小卯就是偏愛她,愛吃她的唇彩。
嗯,其實也不是不想爭,就是身份有些不對。
但無傷大雅。
小卯真是懂她,不枉她這般縱容他。
“這詞作的如此好,到時候可得讓沒來的太后,貴妃都得聽聽,實在是錯過了這么一首佳作。”
“您說的是。”
李卯身子一僵,那彎折的梅花枝倏的一下彈了回去,倒吸一口涼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