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五六天,李卯難得閑散下來。
平常待在府上陪一陪家中女眷,晚上看望一番骨子里靦腆的青衣麗人,饑腸轆轆的狐尾美婦,或是療養某時常對他抗拒呵斥的高貴道宗。
不過道宗迷迷糊糊時他也嘗試著去戴狐尾,但最后成功了一次就又被惱羞成怒拿著劍威脅呵斥了半天。
后面許是怕李卯又做些什么壞事,就義正言辭說要自己來,李卯老老實實不準動。
這么多天下來,李卯自然也給芽兒買了不少糖葫蘆。
少女好不容易大快朵頤一番,但肺活量還是有點小,容易上不來氣兒。
閑暇期間李卯又給燕王的名義寫了兩封信來,一封明面上給燕王,一封暗地里給王妃,以抒心頭愧疚思戀。
旖兒孕期自己卻實在找不到理由上去噓寒問暖,在一邊端茶倒水,兩人依偎聽風賞畫。
希望能以此信聊解麗人心間怨懟惆悵。
鳳梧宮里的那醋壇子太后他自然也是寫信一封,不會忘了。
而兩日里紫夜回信倒也快得很,說要尋著個日子出來找燕姨敘話,中間有一段空閑時間可以在外面逗留。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畢竟太后也是人,一些必要的社交,閨蜜間的往來都不能免除。
特別是這么一個“為國捐軀”卻又潔身自好的絕代麗人,更是讓人心生惻然。
至于燕姨是這么老些天都沒有再主動喚他。
多半是上次華清亭上風大折了腰,嘴里灌了風,沒緩過來勁兒。
至于桃花庵同澹臺府的那幾位,他也只是去探望一二。
也不知怎的,他破罐子破摔之后,師父待他相處時反倒還柔和幾分。
紫檀不用說,那膩歪奔放的性子,就差將馬尾塞到他手里,纏他...
這個小師妹在宗門的時候就天天對他圖謀不軌,現如今年紀大了,更是無法無天起來。
說不得過兩天就要隨他回府上....
咳,玉容他雖然現在動不了...
但話說他也該換換口味,體驗一番不一樣的感覺?
至于遠在江南水鄉的那位溫婉美婦,期間確實給他來過一封信。
信上的內容大概是以自家親兒子切題,兜兜轉轉變成對李卯噓寒問暖,雖說極力想講話題從李卯身上扯回來,但字里行間還是三句有兩句半跟李卯帶點關系。
根本藏不住一點心思。
看的李卯拿著信封不時傻笑。
臘月十五,天寒地凍,雖說未曾下雪但天地間霜寒冷冽不比雪消翌日。
今日李卯倒也清閑,待家中無事之后就去那工部侍郎盧靖遠身死的宅子周圍踩點。
但這件事影響頗深。
就是一連過了半旬周遭都是戒備森嚴,巡邏的護衛一再從開始的五人為伍,陡增至如今的十伍細察,連哪怕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李卯念及如此只好先打消那進去探看的念頭,從那一邊的酒肆旁翻身上馬,緩緩朝著內城銅鑼灣巡邏的地界去找楚休休。
先前他叮囑過休休留意走私罌粟的蛛絲馬跡可一連這么多天過去,消息仍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而半旬沒見,他也甚是想念那明眸善睞的嬌憨面龐,倒也可以借此去探望一番,重溫一番那軟和的葇荑和那嬌羞卻懵懂的姿態。
京城內城,人流熙攘,張燈結彩的紅火榮華街之上,一匹純白駿馬步伐沉穩的走在街上,其上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目光灼灼的盯著前面那一個手按佩刀,臉色不虞的嬌小金鑼。
與此同時,榮華街旁一棟奢華富貴的茶樓之中,一云髻高聳,穿金戴銀的雍容美婦臉上正帶著點點紅霞,眸光盈盈的同那對面的夫人熱火朝天的聊著家中的晚輩。
看其兩邊神色愉悅,想必是雙方都夸到了各自的心窩子里。
“燕夫人,世子來了京城后聲名一直不顯,后來一鳴驚人,其中想來肯定是有您的緣故。”
燕夫人矜持的抿了口茶,白膩如雪的清貴面孔上俱是喜不自勝的微笑:“這是哪里話,都是小卯自己優秀罷了。”
那幾個夫人如同嘰喳的鳥雀般,又好奇的開口問:“敢問夫人平日里是如何幫世子開導的?有什么訣竅否?”
燕夫人瑩潤玉手中的白瓷杯一頓,停在嘴邊眼底閃過心虛飄忽,但轉而就輕咳一聲壓下了那心底間絲絲縷縷的慌亂。
燕夫人眼瞼微垂,雍容淡定道:
“咳,自然是不能逼太緊,如果逼太緊只怕家里的后生會心生怨懟,倒反天罡,但是你又不能太松,松了箍不住他,就又難以看管管教。”
“所以張弛有度才最能管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