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使不得啊!”
“那五兩銀還等著修屋子啊!”
眾人齊齊看去,但唯獨那瘦猴好像癔癥了般半點沒有聽見。
村婦踉蹌奔過去抱住了那已經將地契擺在了押注的位置上,那面容枯槁的干瘦男子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穩如泰山般半點都沒有被村婦撼動。
“老爺!”——
村婦看著桌案上的地契,忽而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發出一聲凄厲的叫喊不停的撕拽瘦猴的褲腿。
“老爺!咱家那幾畝良田都被你給敗壞了!地契沒了咱一家老小可往哪兒去住啊!”
“老爺你三思啊!”
瘦猴一腳踹到那村婦身上,歇斯底里的看著那琺瑯筒:“你個愚婦!”
“婦人之見!”
“等著!”
“你給我等著!”
“等著你家老爺怎么一下翻身!”
“沒了錢老子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藍頭巾村婦捂著肚子頹然倒在地上,涕淚皆下的絕望看著那一家最后的希望被推上砧板。
原來借來用來購置田地修繕房屋的的五兩銀子,早已經沒了精光。
“這地契三十兩銀子!”
“可。”
瘦猴目光憤然執拗,醞釀良久后高喊一聲:“買大!”
“買定離手。”莊荷淡定一笑。
李卯凝神看去,細微之下卻見那女莊荷指節上的銀質戒指,微不可察的在那琺瑯器上一彈,接著瞬間就將那筒罩揭開。
一,一,二
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恰好是小。
瘦猴瞠目結舌的看著,腦中一陣暈眩,噔噔倒退幾步,激動的紅潮瞬間如潮水般退去,慘白無比。
身后倒在地上的村婦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轉而嘶聲大哭著不停的痛罵著瘦猴:“你個畜生啊!”
“你讓咱閨女怎么辦!她才多大啊!”
一邊的小廝就要去收那地契。
瘦猴卻空洞著雙眸,僵硬良久后突然動著嘴唇喃喃自語:“對,對,我還有老婆....我還有閨女!”
“我都可以賣!我都可以賣!”
楚休休猛然從李卯懷中直起身子,不可思議的看著那枯槁男子。
李卯劍眉擰起,眼底間浮現陣陣煞氣。
這種不懂見好就收的人本就是蠢不可及,現如今更是滿嘴荒謬不道之言,更是令人作嘔。
“再來一次!”瘦猴歇斯底里的按住那地契,不讓人收回去。
村婦眸中俱是不可置信,緊接著就哼哧著捂住心口,痛心疾首指著瘦猴痛呼:“老爺你到底怎么了!?”
“你往常多么老實一人!”
“怎么自從你那狐朋狗友給你灌了什么神仙粉!你就天天著了魔一樣,地也不種了,家也不看了,天天就知道賣地賣家具湊銀子吸你那臭粉末!”
李卯眼角一勾,手掌忽而攥緊了楚休休的葇荑,引得金鑼詫異扭頭,楚楚可憐的嬌喚一聲。
“李卯你捏疼我了...”
李卯歉意一笑松開手,看著那男子臉上的黑眼圈以及形銷骨立之色,眉頭忽而舒展,轉而從懷里取出一用油布密封的小圓筒罐,在手心摩挲。
村婦依舊痛心的罵個不停,大有罵完就要去上吊不活的架勢:
“你看看咱們家都成什么樣了!”
“你個畜生!”——
莊荷冷笑一聲,對于這再無榨干利益的男子厭惡十足,拍拍手三個壯漢便圍了上來:“我們是正規賭坊,不做那種齷齪事,送客!”
一干子賭客對于此類情形司空見慣,冷眼旁觀只當看熱鬧。
連那隨行而來的同伴都是連連冷笑,還好真沒讓這怨種賺了錢,不然他心里多少不平衡。
“我要借錢!”
“我要借錢!”
瘦猴死命掙扎,但是細胳膊細腿的如何能扭過膀大腰圓的打手?
兇神惡煞打手強行要將人拖走之時。
“慢著。”
一白衣公子忽而輕聲喊道。
眾人齊齊挑眉看去,均是暗暗詫異。
難不成他看上這瘦猴的媳婦,還要再借錢榨干了他最后一點可利用之處?
但這村婦姿容平平,哪里是可覬覦的尤物?
身后那雍容美婦也聞聲站在了那白衣公子身后,頗好奇的瞪著慵懶的瑞鳳眸子打量著那倒地的村婦和被架著走的干瘦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