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雪瑾?!”步夫人掩嘴輕呼,瞳孔震顫一陣不可置信。
“我,我對不起....”步顰香苦澀一笑,將要把那無力致歉說出口,就被最里面那兩個神色凝重的美婦齊刷刷在紅唇邊一豎指頭:“噓——”
步夫人愕然一愣,眼角那自責慚愧的淚花被堵在眼里,化作一片沉默。
雪瑾...和太后為何是這個反應
她們不應該指責她,罵她不守婦道?
怎么會是這般?
方才還緊緊擠在一塊兒抱團取暖的太后燕夫人見已經暴露,也就沒了再躲藏的必要,齊齊冷哼一聲拉開距離,一個雙手抱胸,鳳眼微闔,全神貫注聽著外面那交談聲。
一個撅著臀兒,耳朵嚴絲合縫貼在屏風上,眼睛微瞇,似有寒光閃爍。
屏風外,李卯從懵神中緩過勁來,對那面色如常的英氣娘子干笑兩聲:“娘子,你我二人獨處,提娘娘跟燕姨作甚?”
李卯特意在那“獨處”二字上咬重舌音,轉而再度咸豬手自腰間上滑,將澹臺瓊后仰的上身扶正,厚顏無恥的再次將臉貼了過去。
澹臺瓊眸光羞惱之色更甚,不由分說一把用手按住李卯的嘴,面上那小女兒嗔色罕見一隱而逝后,輕喘一口氣,挑著細眉微笑道:“太后娘娘跟燕夫人又不在這兒,你只管說實話,我肯定不會跟她們說的。”
“況且平日里燕夫人和太后對你這般好,她們對你怎么樣我都看在眼里,但總得分個主次,這不是等到你我完婚之后,由你來定到時候敬茶對哪位更加敬重些。”
“你說是不是?”澹臺瓊朝苦笑連連的李卯眨眨眼。
屏風后那微闔鳳目的太后豁然睜眼,蕩漾精芒。
彎腰俯身的燕夫人也在瞬間挺直了腰桿,仰起天鵝脖頸。
兩人誰也沒有看誰,誰也沒有說話。
可是那無形之間蕩開的氣場爭鋒,無形硝煙看的周遭六人那叫一個暗暗心驚。
仿佛置身懸崖峭壁般,不敢喘粗了氣,如履薄冰。
李卯倒吸一口涼氣,不著痕跡瞥了眼身后的屏風,后背隱隱發涼。
本來燕姨跟娘娘就已經夠鬧騰了,這話一出,豈不是更讓倆人對著干?
他倒是想讓燕姨娘娘對著干,但也不是這樣對著干。
針尖對麥芒,誰也不服誰。
將來若是一塊兒,只怕也是要爭著搶著誰挨得多,吃得多,搶著來的那種。
但凡他說錯一個字兒,只怕晚上就要挫骨揚灰,夜不能寐。
娘娘不會理他,起碼半個月哄不好。
燕姨要給他壓死,怒氣加持的時候不讓用兩儀圣法,那完全就是歇斯底里。
兩邊誰也不討好。
李卯暗暗頭痛,面龐皺作一團。
目光心虛亂瞟間,卻突然看見娘子那本帶著幾分促狹,但須臾間又變作平和的眼神。
雖僅有一瞬,但還是讓李卯逮了個正著。
李卯眼神一凝,緊了緊臂彎的腰肢,遞去問詢眸色。
而那素來不善言辭,處事淡然的女將軍會意李卯眼中神色,只是疑惑對視。
李卯卻緊緊盯著不放,劍眉微挑間,嘴朝屏風那邊努,似乎已經向她傳達些許猜測。
兩人掏過心窩子,對彼此那些個微表情,小九九都是了如指掌。
澹臺瓊見狀情知被人猜到她猜到,只瞬間便釀起絲絲嗔怨,湊到李卯耳畔淡淡道:“你當真以為我來的時候看不見府門口太后娘娘的鳳輦?”
李卯輕唔一聲,腦袋微微向后仰恍然大悟。
但還不等狡辯,就被澹臺瓊一把拽住了耳朵。
力氣也不大,恰好轉了個彎。
“你上次還嫌我丟臉丟的不夠多,現今還想當著她們面親我?”
李卯訥訥撓頭,隨后嘆息攤手。
那無奈模樣倒是給澹臺瓊逗的嘴角微勾,眸中蕩起動人柔波。
她自然不會覺得是李卯讓人藏到后邊去偷聽兩人相處,多半就是那些瞎操心的長輩自作主張躲后邊偷聽。